沈大姐剛要笑開的臉立時綠了,又不好生氣,按照歲數,此時的安然披了張嫩皮,正應該管她叫“阿姨”。
安然卻裝得一本正經,反駁道:“媽,你可得了吧,人家沈姐多年輕啊,哪能叫阿姨,都給叫老了,叫沈姐正好。你叫妹子,我叫姐,咱們各論各的輩兒。”
就這麼順情一句好話,樂得沈大姐立刻給安家一家三口齊齊打了八折。安國慶和李彩鳳也是齊齊傻眼,回了家才回過味來,笑稱女兒是個小馬屁精。
安然苦笑,誰在職場裏滾了一圈,碰了個鼻青臉腫,頭破血流之後,但凡不是缺心眼的也得長點心不是?
別以為隻有女人在乎年齡,女人在乎年齡好歹還能大大方方,理直氣壯的喊出來。男人在乎年齡還得故作大方的放在心底裏,臉上硬撐著,嘴裏卻咬著後槽牙,心眼小的男人使起陰招來比女人還可怕,還要小肚雞腸。
這麼一說,吳澤榮也好奇起來,問身邊的趙真旭這沈大姐是幹嘛的?
趙真旭便給他解釋,沈大姐是理發店老板娘,活快手藝好。
薑成卓這位砍價狂趁機熱情邀請吳澤榮一起去剪頭,帶著一臉猥瑣的奸笑,默默在心裏盤算著,增加一個人,再壓著吳澤榮這小子多叫沈老板幾聲“姐姐”,大概可以拉下多少價位呢?
說完了個人的行頭,又說起了打掃衛生的問題,“得買把新掃帚。”安然一邊說一邊在紙上寫著。
“買掃帚幹嘛。”江傑雲一臉的不識人間煙火,“我們家掃帚還能用呢。”
“掃塵的時候用啊,當然你有別的辦法,不用掃帚用別的也行。”
“掃塵?怎麼掃?”相比於江傑雲,吳澤榮則更加的不識人間煙火。
安然真是哭笑不得,“拿手掃唄。”
還有幾天就是小年,現代人也不時興祭灶那一套的老講究,但是灶糖還是得買兩塊應景的。
“灶糖,好吃嗎?”這回三個吃貨異口同聲的一齊發問。
“灶糖……你們沒吃過?”這下輪到安然和吳澤榮驚訝了,這三塊料還是中國人嗎?居然連灶糖也沒吃過。安然這下是真好奇了,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家養出這麼三個連小年都沒過過的孩子。要不就是窮得連節都過不起,要不就富得已經跟普通大眾脫了節。以他們三個的穿著談吐來看,隻怕是後者可能性更大。
“灶糖是什麼東西?好吃不好吃?”三個吃貨隻關心這個。
民俗知識裝了一肚子的吳澤榮便開始給這三個“外國人”講起祭灶的來曆。
“也就是說灶糖是專門給灶王爺拍馬屁的?”江傑雲概括得一針見血。
“……”吳澤榮半晌無語。
待到吳澤榮終於把灶糖這東西解釋明白,薑成卓一拍大腿,“誒,原來是那東西,那就是灶糖啊,吃過吃過,去年我們還吃來著。隻不過不是臘月二十三那天買的,是二十四買的,可便宜了,我買了一大包,味道還行。”
安然和吳澤榮齊齊黑線,可不是便宜嘛,灶王爺都上天了彙報完工作了,沒賣出去的灶糖自然也就打折處理了。
見這三人大概從小到大是真沒怎麼過過節,安然索性從頭給他們講起來,將一段概括北方過春節各項民俗習慣的民謠念給他們聽,先作一番科普教育,然後再研究置辦年貨的事,“一般說來,咱們這邊準備過年的順序是這樣的,二十三糖瓜粘,二十三就是小年了,不僅要吃灶糖,還要包餃子。”
“包餃子?不是三十晚上才包的嗎?”三個吃貨對吃的一向關心。
“不隻三十,小年也是要吃的,不過各地的風俗也不一樣。我們錦嶺這邊是吃餃子,還有的地方是吃麵條的。我們北方這邊一般都是臘月二十三是小年,南方很多地區卻是在正月初五過小年的。”吳澤榮趕緊幫忙科普。
“那麼說,你們家年年到了小年那天都吃餃子唄?”趙真旭就對“餃子”感興趣,“啥餡都行唄?”
剛才還一副專家模樣說得滔滔不絕的吳澤榮卻忽然紅了臉,十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其實我還真是記不大清楚,每年小年那天我們家都吃了什麼,應該是都吃餃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