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他又變成了一個流浪的孤兒,他會不會很痛苦。

沈可佳永遠都是這樣強勢,嘴裏說的狠,說的絕情,剩下一個人時,心裏全想著人家。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了,根本就沒看見他的車從她麵前開過去。

秦子安開過去,又把車退回來,在她麵前停下。

“上車!”他搖下車窗,沒好氣地對她說,她這才回了神,愣愣地看著他,半天反應不過來。

她拋棄他了,他應該很生氣,很恨她,為什麼又讓她上車?

“上車!別讓我說第三遍。”他冷冷地重複道。

最恨她這副模樣,什麼事情都自己扛著,又偷偷流眼淚,讓人放心不下。

她跟他的目光對峙了有幾秒鍾,歎了一聲,還是打開車門上去了。

不為別的,隻是不想把他的好心當成驢肝肺。這件事,說到底,還是她對不起他,是她太狠心絕情。

上了車,秦子安緊抿著嘴不發一言,車卻開的非常非常平穩盡量靠邊而行避免來回擺動或者顛簸讓她不安。

他是這樣細心地關心著她,她知道,把頭別轉過去,看向窗外。

他看不見她感動的淚水,她不敢擦,也不敢發出聲音,她不想讓他知道她有多留戀他。

她知道他容不下這個孩子,是任何男人都不可能容的下。

想想最近這幾天,自從猜測到了她懷孕,秦子安的高興勁兒,她就特別的心酸心疼他。

他的心,一定是碎了,被她傷害到了。她多想好好跟他說一句對不起,讓他原諒她的任性,原諒在他和孩子之間終究選擇了後者。

秦子安,對不起,我知道你其實是愛我的,我也知道我走了你會難受。

如果我可以跟你在一起,以後隻要見到小孩兒,我一定會想起我曾殘忍地奪走了我孩子的生命。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心裏這樣一遍遍說著,眼淚成串成串地往下掉。

“為什麼哭?”他忽然問。

“我沒哭啊。”她回答道,鼻音卻非常濃重。

“沒哭嗎?我都看見你流眼淚了,到底為什麼哭?是不是……”是不是不舍得我?

他很想問,自尊心讓他沒辦法問,問不出。想想剛才她的態度,他怕問了隻是顯得太自作多情了。

“我沒哭,剛才是沙子進了眼睛。”她嘴硬地說。

“好,你也不會哭,離開我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是我想多了。”他淡淡地說,感覺心怎麼就那麼堵得慌。

好壓抑,好想大喊一句,沈可佳你他媽的就是混蛋。

他沒喊,不想泄露自己的情緒。

他這樣說,分明就是出於自我的保護,她怎麼會聽不懂呢?

多想跟他說一句,你沒想多,我的確是因為舍不得你才哭的。可那樣說有意義嗎?除了讓他矛盾和舍不得自己,還能怎樣。

她想起一句歌詞,寧願冷酷到底,讓你死心塌地放棄。

讓他長痛不如短痛吧,他們之間存在著這個孩子,就永遠都沒辦法沒有任何隔閡了。

“是想多了,也管多了。以後別管我的事了,謝謝你今天帶我回來。”她淡淡地說。

他不再說話了,嘴抿的更緊,看著前方。

把車一直開回他家,她沒反對。想想又要收拾東西走人,還真覺得有點奇怪,好像過一段時間就上演一次這種戲碼。

不過這次肯定是最後一次了,以前都是兩人之間的小誤會,一句話解開了彼此都不會有什麼負麵心理。

這次不同,解不開了。

他專心致誌停車時,她偷偷把眼淚抹掉了。停好車,兩個人以前以後上樓,秦子安下意識地走在她後麵,怕她摔跤,他在後麵還能接著。

很鄙視自己的心軟,卻又不能不管她。

到了門口,沈可佳讓開了,等他開門。

“你不是有鑰匙嗎?”他冷淡地問。

“你開吧。”她淡淡地說,這裏不是她的家了,她沒權利開這裏的門。

“想進去你就自己開。”他杠上了。

沈可佳又歎了一聲,沒太執拗,不想讓他心裏太難過,從口袋裏掏出鑰匙打開門。

默默地去衣櫥裏,那裏有上次出走時用的大塑料袋。她開始到衣櫥裏麵拿自己的衣服,隻拿自己買的,他買的沒動。

他坐在床上,冷冷地看著她做這些事。

不想留她的,卻還是開了口。

“去哪兒住?”

“嗯?”她反應似乎總是慢了半拍,何況他的確是問住了她。

“回你爸媽那兒?不怕他們跟著操心嗎?哪個父母願意看到女兒大著肚子回家,孩子還沒有爸?”他問。

她也沒想回家,根本就沒想給他們添堵。

去哪兒,肯定是先去找個旅店住,找房子租。她忽然想起工作的事,不知道羅辰和羅總說了沒有。要是沒說,她要阻止他說,沒工作怎麼養活自己和孩子。

想到這兒,她忙掏出手機,給羅辰編輯了一條信息發過去。

“羅辰,工作的事先別和你爸爸說,我還是想繼續上班。”

秦子安見她不回答自己的話,而是很著急地不知道給誰發了信息,是想找人接她了?

不知道是找誰,是楊朋義?是安公子?還是羅辰?嫉妒讓他再不能冷靜,幾步走到她麵前,抓住她肩膀大聲問:“這是給誰發信息啊?看來我是多操心了,根本沒打算回娘家,是去下家吧?我這裏是不是早住夠了,早想走了?”

“你放開我!我隻是在說工作上的事。”她說。

“什麼工作上的事,你不是辭職了嗎?”他皺眉問。

“是啊,是辭職了,剛才忽然想起了有個事情忘了和同事交代了,怕對店裏有什麼影響。你放開我,抓痛我了。”

他這才仔細看了看她的小臉,眼睛很紅,臉上有沒有擦幹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