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你說吧。”她淡淡地說。

“好,我們就像那次一樣躺在床上好好說說話吧。”他提議道,放開了她。

沈可佳也沒再反對,爬上了床,躺在靠牆的一邊。

秦子安也上了床,躺在她身邊,沒挨著,手枕在頭底下,看著眼前的黑暗陷入回憶之中。

“我曾經有過一個女朋友,那時候我才十九歲。”他幽幽地說。

“我還是夜場子裏麵的服務生,她是一名迎賓,長的很漂亮,也很清純。當時,她還是學生,剛上大一。她家很窮,好幾個妹妹,還有個弟弟。家裏供不起她讀書,學費一直是欠著的。為了早點交情學費,她學習之餘就來夜場子上班。因為長的漂亮,也被客人看中過。有一次,一個男人非要讓她接待她,她不肯,還被那個人給甩了一耳光。是我出麵救了她,還為這事被林齊州狠罵了一頓。從那時候開始,她就喜歡我了,我也情竇初開喜歡上她。”

“我想盡各種辦法讓她高興,就像很多戀愛中的傻小子一樣。她說她很愛我,這輩子非我不嫁,我也相信我和她能夠永遠在一起。”

沈可佳聽到這裏,有點吃味,不知道在他心中,到底是曾經的那個女孩兒分量更重,還是她。

“有一天,我和她喝了一點酒,她陪了我一晚上。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和女人那樣,很笨,不過她也是第一次。我看著床單上她的鮮血,決定一輩子都要為她負責任。她哭了,說愛我,說我就是她的生命。我們在一起過了兩個月非常快樂的日子,直到有一天,我不可置信地看見她被一個男人摟著進了賓館,才知道她背叛了我。”

“我很衝動,衝進去就把那個男人一頓胖揍。她哭著擋在那男人身前,求我放過那男人。她說她愛上他了,愛上了一個大肚子禿頂滿嘴臭氣的男人。其實,是愛上了他的錢,好像那男的還真是喜歡她,把她帶走了。我還聽說,他給她專門買了一套房子,養了起來,成為真正的貳奶了。”

“她離開以後,我忽然發現女人的愛也不過如此,再多的山盟海誓也抵不上男人的錢來的實在。記得她離開的那天我喝了很多酒,有個平時關係還不錯的小姐陪我喝的。喝酒的時候,她跟我說了很多心事,我們兩個人都一邊喝一邊流眼淚。喝到後來,兩個人怎麼抱在一起的,怎麼做的也不知道。醒來時,看她在抽煙,衣服也沒穿,一點兒都不在乎發生過什麼事。”

“她說,我很好,比那些嫖客好多了,至少她在我這兒能覺得是個女人,而不是一件東西。她還和別的小姐說了和我之間的事,當個笑話說的。我和她並沒談戀愛,就是有時候她寂寞了,會找我。我開始過上了糜爛的生活,為了忘記那個女人,裝作對女人看開了,花天酒地。每天就是喝酒,和女人親熱,有過多少女人,不記得了。不過有一點我很清楚,我並不覺得她們惡心。她們總找我說心事,有很多女人也是迫不得已,走上這條路有時是由不得你回頭的。”

“兩年後我厭倦了這種生活,就跟林齊州說想要調走,去酒店。那時候我對女人真的沒什麼感覺了,甚至是沒有要女人的衝動。看開了,看透了,覺得所有的女人都一樣。”

“要不是因為遇到了你,估計我這輩子就像和尚一樣,不會碰女人了。很奇怪,我就是覺得你和別的女人不一樣。我看到你,會很衝動。我盼著能和你那樣,但我更盼著你愛我。”

“沈可佳,我想說的都說完了。楊朋義說的沒錯,我真的是和很多小姐有過關係,曾經生活很混亂。你要是還覺得我惡心,我們就好聚好散吧。這種事,不是能夠勉強的來的。”

原來是這樣,沈可佳以為他是那種空虛到要花錢去找女人消遣的男人。他不是,他隻是受了情傷,又在那種特殊場合,就有了那些糜爛的日子。

她心裏好受了不少,至少是和她想的不一樣。

其實這種事惡心與否,隻和心理有關,和身體是沒有關係的。好像她開始知道他有過女朋友,也和女朋友親近過,並不覺得惡心。

一個癡情的男人被戀人拋棄,然後沉迷於聲色犬馬,聽起來總是讓人恨不起來的。

不管怎樣,聽他說完了這些,沈可佳是不覺得惡心了,還有點同情和心疼他的遭遇。

說完這句話,好像就在等待著沈可佳的宣判結果,他甚至有點緊張。她說想繼續和他在一起,那就是天堂,要是她不願意了,對他來說就是地獄。

沈可佳沉默了很久,秦子安猜,自己是自作多情了,她肯定還是不願意和他在一起。

“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沈可佳,離開我以後照顧好自己吧,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就找我。就算我們不在一起了,你也可以把我當成最要好的朋友。我很樂意幫你的忙,不想看到你和我太客氣。”

他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沈可佳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不過她知道他的意思,這是跟她說臨別贈言呢。

“你還愛她嗎?”她忽然打斷了他的話,問。

秦子安的思路一時沒跟上,奇怪地“啊?”了一聲。

“我說你為了那個女人傷心難過了那麼久,現在還愛她嗎?”她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話。

“不愛了,都過去了。何況那時候本來也小,才十九歲,懵懵懂懂的,根本不懂什麼是愛。”

“那你愛我嗎?”她又問。

這個問題把秦子安一下子給問愣住了,什麼意思?問他還愛不愛她,都要分手了,愛不愛還有什麼意義?除非是她不想分手了,難道會是她不想分手了嗎?

秦子安心中忽然被一陣狂喜淹沒了,又覺得她是這個意思,又怕不是。激動之中,顫抖著回答她的話。

“愛,當然愛了。”

“愛的話,為什麼還要說分開呢,可見你根本不愛我。”沈可佳撒嬌地說。

“愛,傻瓜我怎麼會不愛你呢?我就是太愛你了,才怕勉強了你。你不是說嫌我惡心嗎?”她嬌嗔的態度,說明了她要和他和好呢,他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