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怎樣剛毅的臉啊?好像從沒有這樣仔細看過,雖然有點黑,但是五官那樣深刻好看。

現在,他睡的像一個天真的孩子,臉柔和了不少,再不像剛奪她清白時看著那樣招人恨了。

伸出小手,她輕輕在他臉上摸了摸,不知不覺地,雙頰竟掛上了淚。

奇怪,會這樣舍不得他,想到他醒來會失望,她忽然有點不忍心。他會怎樣呢?會四處找她嗎?還是會很快忘了她,和她一樣興高采烈地奔向新的生活呢?

沈可佳,你希望他怎樣呢?難道希望他這輩子也忘不了你嗎?

他為了你,已經背負了背叛朋友的罪名,這輩子恐怕也不能開心了吧。

她擦幹了自己的淚,不再留戀,回了她和楊朋義生活過的那間房。床頭櫃上依然擺著那塊雞血石,很諷刺地看著這個家是怎麼散的。

世上的事總是這樣陰差陽錯,要是沒有李嫣摻和進來,楊朋義對她一直好,她是死活也不會接受秦子安的。

可惜,一切已不能改變。

她開始收拾東西,隻拿自己的衣服,也沒幾件,除了秦子安給她買的幾條裙子,就是她後來自己買的便宜衣褲。

一個大一點的塑料袋就裝下了她所有東西。

收拾完,她想一想,還是該給秦子安一個交代,於是拿出一張小紙,留下幾句話。

抑製住自己再去看一眼秦子安的衝動,提上東西,輕輕帶上了門。

走在街上,才六點多鍾,天剛亮,路上行人還很少。

秋風吹過,沈可佳一哆嗦,才發現穿的單薄了一點。忽然有點不知道能去哪裏,父母不在這裏,楊朋義的那個家也不能回了。

隻能養足精神,辦完離婚手續,早點找一份工作。

她找了一家開門早的早餐店,在那兒點了一份麵,慢慢吃,這樣能多坐一會兒。

剛吃完,離開那家早點店,手機響了,一看,是秦子安打來的。

就在看到來顯的那一刻,她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落淚了。感覺自己此時像是一個流浪的人,沒有家,身上又隻有一點點錢。這樣逞強不知道是為什麼,明明那個黑臉的男人已經承諾了要和她在一起。

他要娶她,要給她一個溫暖的家。

秦子安早上醒來,迷迷糊糊地往旁邊一摟,撲了個空。他是在失望中醒來的,一看身邊已經沒人,也顧不得穿好衣服就跑到她房間。

裏麵空了,隻有楊朋義的東西零落在那兒,沈可佳的所有東西都不見了。

“該死的!”他低咒一聲,拳頭狠狠砸到牆上。

這混蛋女人竟然走了,逃跑了!真是女人心海底針,說好了和他在一起的嘛,晚上還翻雲覆雨那麼多次。她究竟是為什麼跑了?

還有自己,怎麼能一點也沒發覺她的異常,隻顧著親熱了。

要是他睡的不那麼熟,就可以攔住她了。他想著,四處翻,四處找,終於在餐桌上看見她留下的那張字條。

“從開始到現在,都隻是孽緣。秦子安,我走了,請別找我!我會好好的生活,永遠都別再見了。”他把那張該死的字條揉成了團,使勁兒拋到地上,立即給她打電話。

他要知道她在哪兒,要把她抓回身邊!

她這一走,讓他發現,他對她的愛已經在相處的日子中越來越深了。離開她,他竟不知所措了!

他想,沈可佳對他不可能沒有一丁點的感情,這一走,心裏也不會好受。她走了,肯定是怪他拆散了她和楊朋義,她始終是不知道楊朋義是什麼樣的人啊。

她身上一點錢也沒有,這樣走出去,怎麼生活?

要是她能好好活著,也許他還能放心些,偏偏她是在這種情況下走的。

沈可佳對著手機看了許久,直到屏幕滅了,又再次亮起來。她知道,接起來她可能就有個新家了。不接,就隻有繼續流浪,最終,她選擇堅定決心,掛斷了他的電話。

接下來,她收到了一條又一條熱烈的表白還有誠摯的請求。

“可佳,我愛你!告訴我你在哪裏,我去接你。”

“親愛的,能不能不要這樣折磨我,懲罰我?我知道我錯了,可你得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呀。”

……....

可惜,無論他怎麼發信息,也都是石沉大海,沈可佳鐵了心不理他了。

她打了楊朋義手機,和他約好,九點就去辦離婚。

楊朋義接到電話時,李嫣在身邊,按照他兩個人昨晚商量好的。今天,他們辦離婚,然後和李嫣辦結婚。

沈可佳先到的婚姻登記處,離婚和結婚,都是同一機構辦理的。

她在一張椅子上坐下,想著和楊朋義手牽著手在不久前來領證的情形,有些傷感。

天陰沉沉的,和登記那天的澄明完全不同,還真符合人的心情。

“你好!我要辦離婚!”她和工作人員說。

“填一張表!”工作人員冷冷地打量了她一眼,心想,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這麼輕率。

吵著鬧著說要結婚的是他們,要死要活非離婚的也是他們。而且很多人結婚沒幾個月就離,讓大人怎麼受得了?

沈可佳知道她的意思,好像是她想要如此一樣。沒人知道,走上這一步,她自己多麼無奈。

她默默地拿過那張表,找了個椅子坐下來,認真填寫。

全填完了,就看見她熟悉的男人進了門,意外的是,他的胳膊上還挎著另一個胳膊。

他的速度可真快,一個晚上的時間又和李嫣聯係上了,還一起來,是向她示威嗎?本來,她想要微笑回敬他的挑戰。不過,她此時真沒有心情再鬥了。

有些苦澀,她隻想早點結束這份苦澀。緩步走向他們,輕聲說:“來了?表我已經填好了,我們一起過去走個過場,就辦完了。”

楊朋義見到沈可佳的一刹那,才發現,他還是那樣深愛著她。

越是愛她,越是恨她。他輕蔑地四處掃了一下,諷刺地問:“怎麼?你相好的沒來?這麼快就厭倦你了嗎?我還以為你們今天會像我們一樣,離婚了就馬上登記結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