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個地獄。
龍鍾成多希望真的隻是個夢。
葉瑜發現龍鍾成明顯的變得沉默，變得有些冰冷冷的。
龍鍾成說道：“我們，將神識交融，感受一下這個太陽的高度吧。”
葉瑜看著龍鍾成有些害怕，但是依舊問道：“到底怎麼了。”
龍鍾成緊緊咬著上嘴唇，看著太陽，眉頭漸漸皺起來。不一會，龍鍾成竟然看的淚水在眼中打轉，半晌才說：“一會再說吧。”
龍鍾成低下頭眨眨眼，試圖不讓自己哭出來，更試圖掩蓋自己恐懼的感覺。
葉瑜見到龍鍾成這個樣子，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一定是龍鍾成很難接受的。
於是低聲安慰道：“成哥，如果你真的，真的是那種心意，我不希望你把所有的負擔扛在身上，我想幫助你，我們一起承擔。”
龍鍾成看著葉瑜，吐出一口濁氣，很久才緩緩說道：“人間煉獄，整個三界的煉獄。”
葉瑜並沒有逼問，隻是靜靜的等著龍鍾成。
龍鍾成過了會，才接著道：“我看到了未來，很久很久之後，三界會很混亂。到處都是戰爭，到處都是死亡，人間都是孤魂野鬼，因為地界也已經都亂了。三界每個人都隻是殺戮，搶奪，每個人都沒有活下去的希望。”
葉瑜忽然想起自己父親隱約提到三界的災難。
龍鍾成接著道：“你還記得我們來到這裏的時候，那時候我們有多痛苦嗎？那時候我們不知道終點在哪，沒有交流，沒有希望，隻有不斷的往下遊。”
“就像那樣。”
“每個人之間都不知道某一個陌生人會不會忽然舉起刀發瘋，殺掉自己。更沒有人知道，什麼時候這樣的災難才會結束。”
“每一個人都沒有了尊嚴，每一個人都難以生存，每一個人都沒有希望。三界都是人而已，沒有神，沒有仙，沒有聖，更沒有鬼，沒有妖，沒有魔。都是人，都是活不下去的人。”
“死都無法死，人死了之後是鬼，鬼要怎麼死，投胎？沒有希望，誰會投胎？投胎之後仍是無盡的痛苦。竟然都希望形神俱滅，永遠的消失。”
“絕望，沒有終點，隻有痛苦的人生。”
人間煉獄。
葉瑜抿了下嘴，緩緩說道：“你說過，空林山莊就像是人界。要我說，人界也像是三界。都是一樣的，既然如此，你都有信心找出空林山莊的幕後操縱者，為什麼沒有信心救下三界。”
龍鍾成忽然想起來自己和老白說：“這世界與我何幹。”
現在龍鍾成也想不明白這一點。
不過，現在自己隻知道一點。
如果未來改變不了，那麼未來將是自己一手摧毀。
因為在夢裏，自己曾經站在無數人的屍體上，並且感受到那一刻的情緒了。
那是興奮。
那一刻，我赤紅的雙眼，尋找著下一個目標，希望著毀天滅地。
我為什麼興奮，我嗜殺嗎？我有了強大的實力，會嗜殺，會好戰？
龍鍾成陷入了沉默。
葉瑜忽然說道：“我爹，在我的夢裏說，不讓我們去找他。”
“你爹？”龍鍾成意外道。
“是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爹說了很多我聽不懂得，我甚至很難記住他說了些什麼。”葉瑜說道。
“或許，你太思念他了。”龍鍾成分析道。
“或許是我們都太累了。”葉瑜反過來安慰道。
“也許吧，不過，我現在跟你境界旗鼓相當了，我們或許可以出去了。也許，真的是因為我們在這裏太久了。”龍鍾成說到。
但是，兩人還是很懷念這裏的，這裏有著彼此的記憶。
如果，我們永遠不出去呢，會不會以後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怎麼可能，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龍鍾成和葉瑜神識相容，感受到了那太陽真正的角度和大小。
那麼，隻有一個地方會被遮蔽。
龍鍾成和葉瑜分開之後，來到了這個地方。
葉瑜心裏很高興，因為神識相容，即便是仙侶，也很少能如此相信對方。
神識相融，需要境界相同，並且互相極度信任，在過程中不能夠有絲毫的懷疑。
哪怕閃過一個念頭，都將會神識消融。
而龍鍾成相信自己，一定會相信他。
葉瑜什麼也沒有說，隻是跟著龍鍾成看著這片地方，感覺很熟悉。
龍鍾成不知道葉瑜想了些什麼，更不知道葉瑜看著這裏會眼熟。
隻是想到，從這裏離開，解決好空林山莊的事情就什麼也不要做了。
因為不隻人生如夢，或許，更是夢如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