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過一日我都用爪子在床頭劃上一道痕。
早晨醒來時,我迷糊著眼尋到床頭,用爪子劃上了第六百三十四道痕印。
而後同往常一樣,試著運氣丹田、凝暉百彙,如此過了十六個循環,就在我快要放棄時,靈台突感全身血脈有些不同尋常,似乎可以隨著精氣尋到十二經脈,趕忙閉目打坐,外放靈力,妖氣果有凝聚之勢,內心欣喜,卻不敢讓自己的情緒有大的波動,便調整了心緒,靜心守住妖氣,讓其慢慢凝聚壯大形成妖靈,幻成妖丹。
其實若不是妖丹被郭岸所吸,我也不用如此辛苦費力,隻需養好血肉之軀便可幻成人形,現下裏,卻要重新積聚妖氣,練化妖丹。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得清脆一聲磁盤碎裂之音,隨後便是一個丫頭咋咋呼呼地嚷嚷聲,“你,你,你……”一直你個不停,我悠悠睜開眼,想提醒她我正在打坐呢,你該幹嘛幹嘛去,別礙著我,便見著一張驚恐的大臉,她張著嘴瞪著眼,眉頭上那一顆大黑痣崩到了發跡邊,一副活見鬼的表情,可笑的很。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以手掩唇。
她卻突然一下跳到屋頂,抱著石柱躲躲藏藏,“不好了,不好了,小貓被妖精給吃掉了!”
我被她這麼一驚一乍給震住了,還沒反應出她口中的妖精在哪,房門便給人一腳踹開,大雨衝在最前頭,一把拉過那個婢女,聲音倍兒高,眼睛睜得倍兒大,那張白白嫩嫩的秀氣臉蛋也給氣血衝的通紅,我在他眼睛裏看見了一種叫興奮的光芒,“妖精?妖精!妖精在哪?在哪啊?”
他是多麼想見妖精啊!?
那婢女也不知是被她口中的妖精嚇得,還是被大雨給嚇得,伸出手指哆哆嗦嗦地指著我的方向,待河伯一家子都瞧著我時,個個都跟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
我很有些不知所謂,反手指著自己的胸口,疑惑道:“我?”
這一指可了不得,更不得了,我驚奇的發現,從我口中溢出的聲音不再是貓叫聲。我抖著睫毛低眼瞧去,便見指著自己胸口的是根纖細的指頭,不再是黑色的貓爪。細細瞧著自己的芊芊玉指,從來沒有哪一刻像此時這般讓我感恩戴德,百般慶幸自己可以回複人形。
壓不住喜悅激動之情,我從床上跳起,猛的衝到人群中,抱起河嬸的胳膊使命搖晃,“太好了,太好了,我終於恢複人形了!”間中捧著河嬸的臉蛋吧唧吧唧親了兩口。隱約中感覺河嬸的身量高了不少,抱起來也硬了不少,這親下去還得我踮起腳方可夠得著。
待我揚起一張興奮喜悅的臉看向上方之人時,頓時發現了一件慘絕人寰的事實。蒼天啊,大地啊……河,河,河嬸呢?怎,怎,怎麼是大雨?被抱之人此時正慘紅著一張臉,雙目因驚恐而崩的圓瞪,一張臉紅裏透著白,白裏泛著青,瑟瑟將我看著。
我望望河嬸,望望大雨,指向河嬸,“你怎麼在那裏?”
河嬸甚無辜地對我眨著大眼,“不然我在哪裏?”
大雨的臉色越來越紅,紅中帶著不一樣的慘白,跟調色板似的,我尷尬萬分地鬆開胳膊,咬了下唇,嘿嘿幹笑了兩聲,往後退了一步,似踢到了什麼東西,“哎呦”一聲慘叫從我腳下騰起,低頭一看,小弟正抱著頭憤怒地瞅著我,他顫抖地伸出食指,眼裏擠出了兩滴淚花,指向大雨,“娘親,嗚嗚……哥哥被妖精給染指了……”
染指?誰那麼大的膽子?
然後顫抖的手指移向我,“爹爹,妖精還把小貓給吃了……我還沒來得及讓哥哥給小貓拔毛……嗚嗚嗚嗚……小貓就沒了……”
妖精?誰是妖精?
我剛剛的喜悅之情被這一連翻的意外給折騰的所剩無幾,欲哭無淚之餘便瞧著大雨紅著一張嫩臉,十分悲憤地看著我,他雙手揪著衣領,如同被侵犯了的未成年少女,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最後終於一跺腳,一聲哼哼,一個扭頭,一步轉身,一下收了折扇華麗地撞到了柱子上,全場驚奇之下,他又是一個華麗地轉身,睜著似怒非怒、似嗔非嗔的眸子幽幽望了我一眼,直望的我雞皮疙瘩從頭皮簌簌而落。而後扭著腰身消失在眾人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