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到哪裏了?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連走路都不會好好走!別捂著,我看看……”陸晏寒手裏提著幾個塑料袋,又急又氣。
尤霧緩緩抬起頭,看著他緊蹙的眉頭,含怒的眼眸,斥責著自己的薄唇……
明明剛剛才見過,卻好像分開了好久……
尤霧雙手環住他的腰身,猛得撲向他,陸晏寒後退好幾步,最後被她推得背靠在牆壁上才停住。
陸晏寒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隨即看著埋在自己胸口的小腦袋,用沒拿東西的那隻手撩開她的頭發想要去看她的額頭撞傷了沒有。
尤霧嫌他打擾自己,不耐煩地躲開,然後重新埋進他的懷裏摟著他不撒手。
“不要生氣,不要吵架,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我,不要用那樣的語氣跟我說話,就算是像剛才那樣罵我也好……”她悶悶的聲音貼著他的身體,傳進他的耳朵裏。
陸晏寒失神的看著她額頭紅紅的一小塊印子。
如果可以,真想在你身上留下我的專屬印記,想把你永遠綁在身邊,讓你此生隻屬於我一人……
因為,太害怕失去你。
但是,更害怕,害怕你跟我在一起不快樂。
陸晏寒歎息一聲,把手裏提著的飯盒塞進她手裏,然後將她抱回床上,抽了紙巾替她擦拭弄髒的小腳。
“不擔心安白的生死嗎?”
尤霧這才想起來,急忙問:“他怎麼樣了?”
“除了失血過多和一些外傷之外,脾髒破裂,做了部分切除。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陸晏寒如實回答。
尤霧蹙眉,“切除?切除會怎樣?”
“一定程度上的抵抗力降低,新陳代謝減弱,不過一般來說對日常生活影響不大,而且他隻是部分切除。”
“這樣……”
撿回了一條命,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尤霧提著的一顆心總算是稍稍放下來,而且陸晏寒似乎也願意好好跟自己說話了。
陸晏寒替她拆開塑料袋把飯菜拿出來,“公司還有事,我得先走了。”
尤霧拉住他的手,仍舊有些不放心。
陸晏寒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在這裏陪陪他吧,身上有傷不要亂動,這裏的王醫生是我朋友,有事就找他。”
安白是一心求死,醒來發現被救之後還不知道會怎樣,陸晏寒看樣子是真的不生氣了,尤霧隻好讓他先離開。
接下來,還有更棘手的問題……
…………
她一頓飯還沒吃幾口隔壁就傳來了嘈雜的人聲,好像是安白醒了。
尤霧趕到的時候,病人、醫生、護士正亂成一團,好幾個人死死把安白按在床上。
他一直在亂動,想要給他打鎮定劑的小護士根本找不準位置下手,紮錯了好幾下,他腹部剛做過手術的傷口裂開又開始流血,很快就把衣服都染紅了,不僅如此,身上的其他傷口也開始流血……
好不容易才把他救回來,不惜差點跟陸晏寒鬧翻,他居然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尤霧捏著拳,氣得全身發抖,隨手拿了一把醫用剪刀走過去。
“從現在開始,你每動一下,我就往自己身上紮一刀,我們比比看誰的血流得比較快!”
尤霧的一句話,整個病房裏鴉雀無聲,王醫生推了推眼鏡,眸子裏有幾分欽佩,但更多的是鬆了口氣,要是這個病人有事他可沒辦法跟傅臣商交代。
本來還有些不理解這樣一個看上去挺普通的女孩子為什麼能讓陸晏寒這麼死心塌地,雖然長得挺標致,可國色天香的美人多的是。
現在看來,倒是頗有幾分與眾不同的急智和膽氣。
安白聽到這話之後整個人就像是被點了穴道般一動不動,看著她抵在頸邊的剪刀,連張口說話都不敢,他知道她真的能做出來。
嘴角的苦澀蔓延……
為什麼,為什麼要為我這樣的人做到這種地步……。
我早就活夠了,死對於我而言不是悲劇,而是解脫。我一死,我的故事也就完了,而你,也再也不用為難……
小護士看著前一秒還歇斯底裏的安白這會兒乖得跟毫無殺傷力的小貓一般,舉著針猶豫地看著醫生,以目光詢問這鎮靜針還要不要打。
王醫生擺擺手示意不用了,這不是有這麼大一特效鎮靜劑在了麼。
鎮靜劑隻能管得了一時,等他醒來還是會鬧。
將安白的傷口重新處理好之後,王醫生轉身對尤霧說:“好好勸勸他吧。”
“我會的,王醫生,真是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