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總是舍不得拒絕她,總是舍不得讓她委屈,總是舍不得讓她受苦。她就那樣被抱緊,有風卻都是他來擋。
這一次,陸晏寒難得沒有主動提出要背她。
而尤霧隻是被她牽著,一步又一步的上樓。沉沉的腳步聲落地時,就好像他們的心跳一般,那麼鏗鏘有力。
在這樣的沉默氛圍之下,尤霧突然有些不安地出聲問道:“你是不是生氣了?”
陸晏寒對上她那滿含羞愧的眼神,直截了當地否認道:“沒有。”他不知道尤霧為什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但他真的沒有覺得那件事有多麼好生氣。
“你不是說會背我的嗎”尤霧故意沒話找話,繼續詢問道。
“傻瓜。”他的眼神溫柔得都要溢出水來,她這點小女生的心思他又怎麼不會懂,“我的襯衫濕了啊,你會不舒服的。”
尤霧聞言,心裏感動得一塌糊塗。他總是那麼好,好到讓她無地自容。
日暮時分,父親應該是已經回家了。
尤霧忐忑不安地按響門鈴,卻見是父親開的門。
他們進了門之後,尤霧抿了抿唇,有些猶豫地開口道:“爸,這是我的男朋友……”
“伯父,您好……”陸晏寒緊接著禮貌地問好。
卻見父親開口製止住了他的話:“我知道,你媽都跟我說了。”他頓了頓,這才轉頭對著陸晏寒開口說道,“小陸啊,那件事可真得謝謝你。”
看著父親對陸晏寒一副感激之色,尤霧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爸,這一次,我會幫你還的,下不為例。”說完,她便牽著陸晏寒來到餐廳,果然看見了廚房裏正在忙活著的母親。
“媽,開飯了沒?”尤霧興奮地甩下陸晏寒的手,直奔廚房。
陸晏寒也隻是無奈地看著她像一隻歡脫的小兔子一般的身影,又回頭看了一眼尤父那神情複雜的臉。
尤父一步又一步地走到他麵前,緩緩說道:“我們商量過了,同意你們的婚事。”
陸晏寒從來沒想過,尤霧的父母竟然這麼快就達成一致了。他的嘴角不禁揚起激動的笑意,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您放心,我會好好對她的。”
很快,熱氣騰騰的菜便端上桌了。因為尤父的歸來,家裏也熱鬧了不少。
陸晏寒完全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看上去一臉深沉實際上有幾分溫情的男人竟然會是那個奪走尤霧的大學錄取通知書的男人。看著他那副斯文的模樣,也很難看出他之前竟然還有賭癮。
不料,尤父忽然開口道:“小陸,方便明天和你的父母見個麵嗎?”
話音剛落,尤霧含在嘴裏的筷子也落在了桌上,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就連陸晏寒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微微發愣之後便是忙不迭地點頭:“好的。”
陸晏寒可以看得出來,尤霧的父親並沒有尤霧口中那麼冷漠無情,他現在似乎是在彌補尤霧。也許他和尤霧之間隻是有一點誤會……
飯後,尤霧乖巧地幫著母親收拾碗筷,對上陸晏寒的眼神時,她也隻是會心一笑。
而尤父驀地叫住了他,和他來到了書房的窗邊。窗外的天空陰沉一片,還下著淅淅瀝瀝的大雨。
“你一定覺得,我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尤父突然開口,出乎意料地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陸晏寒搖了搖頭,隻是淡淡地說道:“您正在彌補,不是嗎?”
尤父低低地歎了一口氣,終於說出了那一句藏在心中很久的話:“我後悔了。”他頓了頓,“是我太自私,為了孩子他媽,一時衝動,就剝奪了小霧上大學的機會。要不是我,她也不會走這麼多彎路……”
陸晏寒隻是緘默不言,但他可以感受得到,這位平凡的父親此時真的是在懺悔。在他的麵前,一個才是剛剛見過一麵的陌生人麵前,坦白了自己的心聲。
又或許,尤父已經沒有把他當作外人了。
“我們家真是過慣了苦日子了,我不想再看孩子他媽連抓藥的錢都不舍得用。那時我聽朋友說,那個方法來錢快,才被鬼迷心竅。可是沒想到,輸了後又想贏回來。”
陸晏寒這時才安慰性地開口說了一句:“伯父,踏踏實實工作才是伯母最想看到的。”
尤父點了點頭,收斂了眼中有些酸澀的情緒,淡淡地開口說道:“是啊。過去是我做錯了,欠你的錢,伯父能慢慢還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