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我來找你。”陸晏寒說完,便直截了當地掛掉了電話。
輕輕打開房門,卻見尤霧一瘸一拐的,像一隻小兔子般一蹦一跳的,正準備奔向餐廳。
陸晏寒看到尤霧笨笨的樣子,不由地放軟了眼神:“你要去幹嗎?”
尤霧愣愣地看了一身便裝、俊逸出塵的他一眼,坦白道:“我還沒吃午飯……”說完,她便低下了頭,一副準備挨罵的樣子。
“冰箱裏有吃的嗎?”陸晏寒一臉無語地看著她,他早上的時候剛翻過冰箱,做早餐的時候把食材都用完了,冰箱早已是空空如也。
尤霧無知地笑了笑:“應該有吧。”
陸晏寒隻好命令她去乖乖地在餐廳坐著,給她買了一份午餐後,這才放心地離開。
“你是要去見什麼人嗎?”尤霧看著他的樣子不像是去公司。
陸晏寒微微一笑:“替你討回公道。”
……
陸晏寒驅車到了陸宅,卻見陳霞正難得地在後院澆花。
這種事情,原本應該是家裏的傭人做的,她卻破天荒地忙活了起來。
可是她澆的花,卻是茉莉花。
花園裏種著各種名貴的花,她卻獨獨澆了茉莉花。
她根本不配!對於他而言,茉莉花有一種特殊的含義。這種花看似很普通,卻具有異樣的象征意義。
她是在當麵羞辱他嗎?
陳霞不是在澆水,她那高傲的樣子就像是在施舍,一點一滴的施舍。
陳霞看到他隱隱透露出憎恨的目光,譏諷地輕笑一聲,便一把把澆花壺扔在了地上。好像這一切,都隻是她在做戲給他看一樣。
在陸宅修建的小亭子裏坐下,陳霞虛情假意地說道:“離她去世已經好多年了,真是懷念。”
陸晏寒自然知道陳霞口中的“她”是誰,他緘口不言。
陸晏寒沒有繼續她的話題,而是鎮定自若地從口袋裏掏出那一張支票,甩在了冰涼透骨的石桌上。
陳霞隨意地瞥了這張支票一眼。她當然記得,這是她親手交給尤霧的。
陸晏寒有些疲憊地揉揉眉心,語氣淡淡地說:“說吧,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既然他都這麼直白地問她了,她也直接切入主題,一開口便是:“那個女孩子配不上陸家。”
“嗬……”陸晏寒諷刺地輕笑一聲,並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爺爺的命令,你們都敢違抗?”
陳霞一臉愜意地享受著亭子裏穿堂而過的習習涼風,漫不經心地垂眸,撥弄著紅色的指甲:“有些人,該有自知之明的好。”
陸晏寒看著她那一副永遠不知道醒悟的模樣,不禁冷笑道:“當年的事情,你真以為沒人知道?”
陳霞身形一顫,頓時警惕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裏滿是不屑:“當年的一個小孩子,能夠知道什麼呢?”
正是因為這樣的掉以輕心,才給他很多機會。
陸晏寒一拳錘在了堅硬的石桌上:“不許再讓我知道,你動了她身邊的人。”
陳霞收斂了臉上慵懶的笑意,一臉冷漠地說:“哦?你會怎麼辦?”
“陳末。”陸晏寒淡淡吐出了這兩個字。
陳末是陳霞的弟弟,他是個吃喝嫖賭樣樣在行的廢柴,劣跡斑斑,卻因為姐姐嫁了個好人家,無法無天的行徑得到包庇。
每個再堅不可摧、自以為完美到無懈可擊的人,都有一個弱點。而陳霞的弱點,恰恰就是她那不爭氣的弟弟。
聞言,陳霞的臉色變得刷白,她不再言語,似乎默認了他的要求。
陳霞真的相信,陸晏寒是個發狠起來就會不顧情麵的人。就像當年那個愛恨分明的少年,小小年紀便是一雙如同鷹隼般犀利冷酷的雙眼,竟然無端地讓她感到心驚。如果她再不識抬舉地以尤霧的家人威脅他,恐怕他也不會放過她的弟弟陳末。
“以後,請不用為我的事操心。”陸晏寒知道眼前的這個被他叫做“阿姨”的女人,隻是想用父親的意願禁錮住他而已。她看好的兒媳婦李倩,估計也隻會成為她的眼線。
所以,他怎麼能賭上自己的婚姻呢?
陳霞自始至終都一言不發,無聲的目光落在那抹白得如雪花的茉莉上。隻是那時的茉莉,是染著血腥味的。女人之間那場無聲的戰爭,終究是她贏了。
望著陸晏寒漸行漸遠的背影,她才發現,當年那個目光中帶著仇恨和敵意的少年,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