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霞不動聲色地關上了門,轉過身子正準備重新回到沙發上坐下時,卻見尤霧站在她的身後,把手中的茶杯放在茶幾上,目光直直地看著她:“阿姨,你在看什麼呢?”
陳霞到底是玩心機玩慣了的人,目光冷冷地掃過尤霧的麵無表情的小臉,嘴上淡淡地說:“你這是在質問我嗎?我看下晏寒的房間怎麼了?”
尤霧心平氣和地笑了笑,似乎並不把她那刻薄的話放在心上:“願不願意給你看,不是我能決定的。”言下之意便是嘲弄陳霞不經過陸晏寒的同意,無禮地偷窺他的房間。
“嗬……”陳霞複又在沙發上坐下,眼中閃過一絲譏諷的笑意,尖銳的聲音仿佛要刺穿尤霧的耳膜:“說說吧,晏寒給了你多少錢,你這麼賣力地演戲。”
尤霧的心“咯噔”一下,又落回了原位,淡淡地笑道:“阿姨這是什麼話?
陳霞也受夠了這麼虛偽地一唱一和了,幹脆撕破臉皮,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們並不相愛。他的床上甚至連一絲女人的頭發都沒有。”
“哦?”尤霧故作不解地說道:“我以為你會去我的床上看看,數數有多少根男人的頭發。”她四兩撥千斤地反駁了陳霞的話。
陳霞被反駁後,不怒反笑,她的聲音裏帶著冷意:“說吧,我要給你多少錢,你才願意主動離開陸晏寒。”
這種言情小說、電視劇裏常用的戲碼竟然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尤霧也有一點目瞪口呆,但她很快冷靜了下來。
換作是以前的她,窮得連飯都吃不起的時候,如果發生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她絕對會拿了一筆錢就馬上走人。可是現在,她似乎並不在意自己有多少錢,因為她愈發覺得尊嚴比金錢更重要。
看著尤霧陷入沉默的狀態,陳霞以為她是在思考該勒索多少錢,不禁諷刺地笑道:“這個數,還是這個數?”她比了比手指,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沒想到這個丫頭片子這麼好對付,一筆錢就可以打發了。
尤霧搖了搖頭,雲淡風輕地說:“不夠,遠遠不夠。”
陳霞眼中的輕蔑畢露無遺,她就知道這個女人是為了錢才高攀上陸家!窮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窮人還想嫁入豪門。對於陳霞來說,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被她所允許的。
陳霞再也不用維護自己臉上的高貴神態了,一張塗抹成姹紫嫣紅的臉上寫滿了傲慢與輕視:“你開個價吧。”
尤霧好脾氣地一直笑著,一點也不為她看不起自己而感到尷尬,冷靜地開了口:“我要……整個陸家。”
陳霞氣憤地攥緊了拳頭,把還冒著熱氣的盛著新鮮茶水的茶杯從茶幾上掃了下來,故意讓茶水潑到坐在自己的斜對麵的尤霧的大腿上。
茶水很燙,燙得腿根都紅了。尤霧不禁吃痛地“嘶”了一聲,她可完全沒想到這個在外人麵前舉止得體的貴婦人竟然這麼狠心。最毒婦人心,她今天可是見識到了。好心給她泡茶,卻成了她傷害自己的武器。
聽著陶瓷茶杯碎了一地的聲音,陳霞莫名地有些解氣,她的嘴上還是假惺惺地說著:“尤小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尤霧頓時瞪大了眼睛,她從來不知道,豪門貴婦人還有睜眼說瞎話的這一個技能。今天她還真是長了見識,對待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就不該心軟。
陳霞的臉上滿是高傲的聲色,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緩緩開口道:“尤小姐,你那常年臥病在床的母親,還有那個剛剛染上賭癮的父親,需不需要我的關照呢?”
尤霧的小臉頓時刷白,她竟然連自己的父母都不放過!
“阿姨,你怎麼樣,衝我來就好,不要動我的父母。”尤霧難得有些低聲下氣地祈求她,試圖喚醒她的良知。她的父母是無辜的,她真的不想再給他們添那麼多不必要的麻煩。
陳霞那張化著濃濃的精致妝容的臉上難得綻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她那雙目光犀利的眼睛斜睨著尤霧:“不想發生麻煩的事情,就拿了這張支票走人。”她站起身來,嫌棄地看了一眼地上碎渣。戴著鑽戒的手掌輕輕地拍打著自己身上的灰塵,好像和她同處一個房間,真的很髒一樣。
然後,尤霧看著陳霞離開了,好像她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地上的碎瓷片和桌上的巨額支票,卻硬生生地刺痛了她的心。
她的人生,好像偏離了她該有的軌道。
她真的可以拿了錢就走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