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收拾收拾東西,明天一早,我就帶你出城。”
“真的麼?”狗蛋兒激動地差點跳起來,獨自高興了一會兒,狗蛋兒突然蹲在地上看著玄銀,認真的問:“你不會將我丟在半路就不管我了吧?如果是那樣的話,我自己找不回來的,我不認識路的。”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答應過你什麼,就一定會做到。有空多讀點書,別淨想些有的沒的。”玄銀說著,睨了狗蛋兒一眼。
狗蛋兒這回終於放下心了,將自己平時不舍得用的蠟燭拿出來點燃,雖然還是有些心疼,不過想想以後的好日子,他再也不用這麼拮據,過得如此慘淡了。
狗蛋兒翻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塊能裹行李的布。抬眼看見炕上的被,狗蛋兒靈機一動,將被裏已經揪成一團一團的破棉花掏出來,用被罩包行禮吧!
又是一陣的折騰,狗蛋兒終於將自己的包裹掛在了身上。
玄銀指著狗蛋兒背上那個還沒有個枕頭大的包裹問道:“你要帶的東西,就這些?”這裏頂多能裝一件冬衣,哪裏叫行李啊。
狗蛋兒顛了顛身上的小布包,點了點頭。
“你可想好了,一會兒我們出了這個門,無論你落了什麼,我可是都不會跟你回來取的。”玄銀盡職盡責的提醒道。
狗蛋兒抱著包袱往炕上一坐,肯定道:“我又沒有值錢的東西,怎麼會有東西要回來取。我活了這小半輩子,唯一有的就是這個草房了,可惜我不能背著它走。”
玄銀一想也是,要不是每個月的工錢都被那幫人給訛走,狗蛋兒連個溫飽都顧不上。自己也不會找上他。
狗蛋兒坐在炕上杵著胳膊想他以後的日子,隻希望比現在強一丟丟就好,他不敢有更大的奢望。隻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玄銀則在想明日的計劃,雖然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但還是會害怕出意外。努力了這麼久,隻希望不會功虧一簣才好。
這一晚最難熬的,莫過於蘇榮軒了。
自從上次蘇慕染來過之後,那獄卒每一次都要將他打的昏了過去才肯罷休。不對,若不是有那個狗蛋兒在一旁攔著,隻怕那獄卒還會將他潑醒,接著打。
蘇榮軒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大多時候,他都是裝暈的。他清楚自己的極限在哪裏,所以他不能讓自己的身體崩潰。
裝瘋賣傻真的很容易讓人的意識變得模糊不清。要不是每天晚上蘇榮軒會清醒的告訴自己:你沒瘋。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這麼久。
因為做一個意誌清醒的人真的很累,很累很累。反而做一個傻子,要輕鬆很多。疼了就放肆的大喊大叫,難過了,就肆意的大哭。如果不是偶爾借著裝瘋的由頭釋放自己真實的情緒,蘇容軒覺得,他也挺不到現在。
但那日麵對著蘇慕染裝瘋賣傻,他是真的很難熬。蘇慕染的每一句話,都真真的紮到了他的心裏。如鯁在喉。在蘇慕染看不見的地方,他的指甲已經將手心抓爛了。
隻差一點,他就裝不下去了。大不了一死,他不想對著殺母仇人的兒子求饒。他不要活的這麼卑微。
但一想到木靈兒,想到木靈兒拖紅釤帶給他的紙條:無論如何,求你活下去。
他得活著,他不能讓木靈兒帶著孩子到地下找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