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看我哭了,立馬不問了,隻是柔聲的哄著我。她把我抱到屋子裏,給我飯吃,還讓我睡溫暖的床。我很喜歡他們家,雖然屋子很破舊,吃的都是粗糧,甚至難以下咽。”
蘇榮軒此時麵色不再那麼緊繃,而是變得柔軟。他環著木靈兒的手臂,悄悄蹭了兩下木靈兒的胳膊。
蘇榮軒的語氣很溫柔:“那個女人的樣子,讓我想起了母妃,我母妃也總是那麼細聲細語的說話。還有那個小女孩兒,我和她一起坐在星空下,她看我不開心,就用那稚嫩的語言安慰我。她會用草編小兔子。那是我見過最活靈活現的兔子。
那個女孩兒的眼睛,也是我至今為止,見過最澄澈的眸子。她告訴我,她叫雲槿,她是我那一段昏暗的時光中,最美好的回憶。”蘇榮軒說到這兒,雙眸已經閃閃發光。
木靈兒聽出了蘇榮軒對那段時光的排斥,也同樣聽出了他對那個女孩兒的追憶。
草編的小兔子,木槿花花的手帕,望香閣的空置。
木靈兒記得,蘇榮軒是在浣衣局裏看到自己用狗尾巴草編的小兔子之後,才將自己放出浣衣局,並且讓自己住進了望香閣。
木靈兒也記得,蘇榮軒曾在望香閣裏,反複問自己識不識得那條繡了木槿花的手帕。蘇榮軒說,那是他恩人的。
木靈兒心中一驚,原來他對自己那樣不同,根本不是自己有什麼與眾不同的魅力。而是因為他以為,自己是雲槿,或者,自己很像雲槿。
原來自己隻是個替代品麼?
木靈兒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說是峰回路轉,又見懸崖,應該也不為過。
蘇榮軒感受到了木靈兒的呆滯,他輕輕鬆開手,繞到木靈兒麵前的椅子上坐下。他大概能猜到木靈兒在想什麼,蘇榮軒揉了揉木靈兒的頭發,寵溺的說道:“傻瓜,想起來了麼?你就是雲槿,這十年來,我找你找的好辛苦。”
木靈兒看著蘇榮軒期待的眼神,心中苦笑一下:果然如此。
木靈兒輕輕搖了搖頭,無力的說道:“蘇榮軒,你認錯人了。我不是雲槿。”木靈兒也很想就這麼承認算了,但她的自尊不允許,不允許她成為別人的替代品,卑微的活著。
蘇榮軒愣了一下,他以為木靈兒沒想起來,所以又說了一句:“雖然我跟小時候長得不一樣了,我也沒告訴你我的名字。但是一個外來的小男孩在你家住了兩天,你一定會有印象的,你再好好想想。”
不知怎的,聽完了蘇榮軒這句話,木靈兒突然站了起來,大聲且冷酷的說道:“我說我不是雲槿,你聽不懂麼?我沒和你一起看過星空,我也沒安慰過你,我不是雲槿,我是木靈兒。”說到最後,木靈兒的聲音裏還帶了幾分落寞。
蘇榮軒被木靈兒吼的,有些蒙了。他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個手帕。之前被大風卷走,蘇榮軒還以為它會丟了。沒想到竟然還在,可能是他塞到了裏襟裏的緣故,蘇榮軒覺得自己很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