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昕點頭道:“不錯。”
蘇幕染的臉在燭光內明明滅滅,摸清江黎昕的來意,起身站在江黎昕麵前道:“我此刻最憂心的是太子和安王,蘇榮軒不過是個偏安一隅的病弱之人,強扶也好不到哪裏去,你既已答應我幫我時時刻刻看著他的動靜,我又何必急於要他的命?要說我現在最想除掉的人,那也是安王蘇昱竹,哪裏輪的著蘇榮軒。”
江黎昕心下了然,點了點頭道:“王爺如此說,黎昕便明白了。方才王爺說憂心安王和太子,太子還算是個謹慎的人,隻是那安王卻不大聰明。聖上最討厭別人因寵生嬌,恃寵橫行,黎昕近日得知安王的小舅子新娶了了位美姬。”
蘇幕染點頭道:“這事不假,本王還給他送了份賀禮。”
江黎昕微微一笑,“那王爺可知道安王的小舅子為了這美姬,弄出了人命?”
蘇幕染眼皮一跳,“出了人命?我們隻聽說是他前些日子出巡清河郡從鄉下淘來的美人,沒想到背後竟有一樁人命?”
江黎昕道:“這美姬原本有夫婿,隻是安王那小舅子為了得到她將她夫婿打死了。此事究竟為何,王爺慢慢去查就是了。”
蘇幕染簡直欣喜若狂,對江黎昕更是欽佩有加。免不了對這位江湖高人讚賞一番,順帶表示一下自己是如何的禮賢下士,以便長久的籠絡住江黎昕。
快至天明,江黎昕又悄無聲息的飛出景王府,三百餘人的王府竟無一人察覺。
距離八月十二還有一段日子,江黎昕回到十七閣後便開始一人下棋,在房裏關了自己整整三日。
十餘年來,他從未懷疑過總閣所下達的每一個命令,可這一次他卻覺得這命令著實蹊蹺。
這蹊蹺也著實莫名,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但是,既然他已投靠了景王,那不如就投靠的再徹底一點。刺殺寧王於景王來說有利無害,還能讓他更加倚賴十七閣。
按下心懷的疑慮,江黎昕向十七閣殺手文煥發出命令:八月,於宜陽客棧刺殺蘇榮軒。
文煥是十七閣的王牌殺手,輕易江黎昕不會給他派任務。但這一次,這個任務太特別了,萬萬不能失敗。江黎昕幾乎是把自己的命交給文煥了。
江黎昕並有讓玲娜撤出王府,玲娜提心吊膽了幾天,發現蘇榮軒沒什麼動靜,有些奇怪。難道是自己的判斷出問題了?
玲娜思前想後,還是決定要先下手為強。
蘇榮軒身體不好,每晚要以細粥養胃。濃稠香糯的粥裏,泛著五穀的方澤,香氣甜醇令人胃口大開。送粥的侍女被攔在走廊裏,玲娜淡笑著裝作關懷蘇榮軒的模樣,輕輕開了白瓷的盅,看了看,毒藥便滲入這香甜的粥裏。
玲娜拍拍手放過侍女,心中有些小興奮,那藥不過是一個引,吃下去並不會有什麼傷害,隻是在必要的時候她用特製的毒針在蘇榮軒的額頭輕輕一點,縱使是華佗在世也救不了他的命。
正垂目欣喜,眼底卻突然出現一段錦衣,齊昊然抱著胳膊靠在柱子上,笑容滿麵的望著她:“你對那侍女說了什麼?”
玲娜抬起頭,見是他,便有些不悅。漫不經心的施了一禮,也不理會,就想徑直離開,齊昊然嘴角斜斜一挑:“唔,你說我要不要去告訴榮軒,有人在他粥裏添了些調味料。”
玲娜身形微微一顫,心下一沉,腳步卻沒有停下來,她怎麼可能不打自招。但她心中是十分震驚的:自己下毒的速度快到連師父都稱讚,這個齊昊然是怎麼看出來的?
見玲娜不停,齊昊然邁著長腿追到她麵前長長歎了口氣,說道:“哎,蘇榮軒這小子身體孱弱,隨便吃點兒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可能會一命嗚呼,真是慘啊!”
玲娜在心中驚呼一聲。
她隻是想著萬一什麼時候蘇榮軒對她不利,她也好有個脅迫在手便於逃脫,卻忘了蘇榮軒是個不經折騰的主兒,那毒藥尋常人吃了沒事兒,保不齊蘇榮軒吃了封住經脈就一命嗚呼。
想到此,玲娜故作不耐煩的看著齊昊然道:“齊公子說夠了沒有,我是寧王府的舞姬,請齊公子以後還是和我保持距離的好,不要總說一些論七八糟的話。現在,我要去看王爺了。”
話畢,玲娜轉身朝那侍女離開的方向快步走去,一副不想再被齊昊然騷擾的樣子。
齊昊然剛才的確看見玲娜往粥盅裏放了什麼東西,不過既然榮軒放任她在王府中四處行走,應該就是沒什麼危險。說不定她下的是春藥呢!想到這,齊昊然撇了撇嘴,明明是他花錢買來的小辣椒,憑什麼要便宜蘇榮軒那根木頭。
蘇榮軒閉目在躺椅上,夜色悠悠,望月台上清風和和。雖然他這這一生諸多坎坷,可他還是得活著。感受著風的輕柔夜的寂冷,仿佛能讓他確定自己還好生生的活在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