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榮軒眯眼瞧著她,無力的道:“你上次跳的那個就行。”
玲娜深徹的雙眼閃爍著靈動的笑意:“王爺竟還記得玲娜跳過的舞,隻是西域舞有很多種,不如今日玲娜為王爺另獻一舞吧。”
蘇容軒淡淡笑著:“好。”
玲娜低眉一笑,光潔纖巧的雙腳足尖點地移長案前,細白的雙手捧起酒壺輕輕倒了一杯酒,“玉樽盛佳釀,玲娜就為王爺跳一段傳酒舞。”
蘇榮軒微弱的眸光盯著美人,淡笑著點了點頭。
鼓聲樂起,玲娜將滿酒的玉樽叼在鮮紅的唇瓣上,柔軟的腰肢緩緩舞動。
一開始柔媚萬方好像月光灑落盛開的鮮花,舞步漸漸繁複轉急,肢體和身上五彩的絲帶翩然纏繞,熾熱繁華,叮當一聲,彩帶崩然而放,仿若熾焰噴發,片刻又歸於平靜。
清寂的月光照耀鮮豔的花朵,玲娜口銜玉樽嫣然一笑,安靜的樣子讓人心神一動。
蘇榮軒全程一直看著玲娜淡淡的笑。
玲娜輕嫋的走近蘇榮軒,身後絲帶滑落,雙手將酒杯取下,端到蘇榮軒麵前,“王爺請看。”
蘇榮軒不知何意,低頭一看,清透的樽壁上印著淡淡紅印,杯裏的酒卻一滴未灑。她剛才這番舞蹈動作大起大伏,變幻萬千,卻能做到酒杯端穩,平衡力,耐力,定力都需要協調一致配合精妙,必是練了長久才有這樣的功夫。
蘇榮軒斂神一笑,修長五指端起這樽酒貼近唇邊,玲娜幽深的眼睛看著他,心神俱笑。就在酒將流進蘇榮軒口中的一刹那,他突然將酒杯拿遠,挑眉看著玲娜說道:“本王身體不適,已經很久不飲酒了。不如,你替本王喝了這杯如何!”
看著已經遞到唇邊的酒杯,玲娜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強作鎮定眉眼淺笑的看著蘇榮軒,心裏卻飛快的在想法子。
這時,一個端著果盤的侍女走過來,正要低身將果盤放置案上時,卻不小心踩到自己裙擺摔了一跤,五顏六色的水果傾盤而出,在空中拋出個弧度,一顆蘋果正好落在了蘇榮軒的手腕上。那杯酒他本就端的不穩,被飛落的果子一砸,便骨碌一聲落在了地上。
饒是經過多年的訓練,玲娜也不禁深深呼了口氣。
蘇榮軒則是滿臉不悅的看著那個侍女,仿佛在怪她打擾了自己的好事。
侍女此時也顧不得磕傷的膝蓋,隻是跪伏在地上不斷的磕頭:“王爺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這個侍女怎麼也算是幫玲娜逃過一劫,玲娜不喜歡欠別人什麼。
隻見她巧笑嫣然的看著蘇榮軒,柔聲道:“王爺可不要氣壞了身子,玲娜再為王爺跳一支舞可好?”說著,又伸手為蘇榮軒倒上了一杯。
蘇榮軒冷著臉擺了擺手,對身後人說了句:“回寢殿。”
立即有奴仆抬了步攆過來,玲娜無法,隻能恭敬的送走蘇榮軒。
眨眼之間,望月台上除了一片狼藉已無任何人。玲娜靜靜的走到侍女身旁,淡淡道:“你起來吧,王爺已經走了”。
細軟的毛毯觸在腳底,玲娜沉下氣心裏琢磨著:這到底是巧合,還是蘇榮軒已經識破她了。正欲離開,身後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閣主的命令是讓你進入王府獲得寧王的信任,而不是讓你殺了他。”
玲娜回頭,冷冷的注視著說話的人,方才還柔弱膽顫的侍女,現在正用冷漠的眼神冷漠的眼神看著她。
玲娜心下一凜,一眼就看出她是江黎昕派來的,卻麵無表情道:“我是一個殺手,閣主隻讓我殺人。”十二年裏,江黎昕每給她一任務便有一個人悄無聲息的死去,她還從未接到過不殺人的任務。
侍女道:“閣主知道你會要了他的命,所以派我來告訴你,你的任務是潛伏在寧王府探聽寧王的一切動靜,至於何時殺了他,閣主會再給你命令。”侍女看她遲疑,又補充道:“閣主的命令,你該不會不聽吧。”
玲娜忍住心中的不痛快,淡淡道:“玲娜謹遵閣主命令。”
侍女見任務完成,立即恢複了膽怯委屈的模樣,對玲娜屈身告退。
玲娜孤身站在望月台,風音瑟瑟,她穿的極少,卻一點也不覺寒冷,身為十七閣的殺手。她習慣了遵從,也習慣了沒有自己的情緒。
可是這一刻清輝灑落,高台樓閣靜謐無聲。竟讓她產生了一種悲切,孤獨的感覺。玲娜無奈的笑了一聲,也不知道那個固執的小師妹,現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