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虞從懷裏掏出匕首,遞給我時他的眼神頗為忐忑。般虞是個獼猴精,是我的師父,雖然我跟著他從未學到過什麼。說起來,他除了爬樹比較厲害之外,好像還真沒有什麼別的拿得出手的本事,平時我跟著他,不過就是充當一下廚子的角色。半刻鍾之前,他衝進我的房間,驚恐的告訴我似乎有人闖入小院了。我坐起來瞧了瞧窗外半掛的月亮,再瞧了瞧驚惶無措的他:“你確定是人?”他顯然更驚慌了:“不會是那日你同二寶說的後湖的羅刹鬼吧?!”我心想您自己都是一隻獼猴精,竟會怕什麼妖魔鬼怪嗎?但嘴上並未說出口,隻隨意敷衍道:“哄小孩子的話你也當真?快些睡吧。”“不行!你快起來替為師去外麵看一看,去看看為師養的仙桃樹是否妥當!”般虞一把扯起我往外推搡,我無奈,隻好一邊打哈欠一邊心不甘情不願的往外走。
這一看果然不太好,那棵般虞視同生命的仙桃樹的樹梢上,此時正盤著一尾小青蛇,那蛇通體碧綠,隻有一雙眼睛是紅色的,在月光下泛著綠幽幽的光,我從小在這座山穀長大,但這樣的小青蛇還是第一次見,我雖不懂得術法,但跟著般虞久了,也看出這條小青蛇不一般。那青蛇看見我,竟也不畏懼,反而回望著我。我饒有興致的觀察了起來。
“啊!!!!!”身後不知什麼時候跟來的般虞失聲尖叫,把我和小青蛇嚇得雙雙一愣。
“阿桃,你你你……你快把它趕走!快呀!我的仙桃!!!”般虞一邊吼著我的名字,一邊胡亂朝樹枝揮著袖擺,試圖將那尾青蛇趕下來。
我被般虞吼得發怵,小青蛇卻絲毫不為所動,仍然吐著信子遊走,仿佛已經看出站在它麵前張牙舞爪的人實際並沒有什麼威懾力。
我看了一眼光溜溜的樹幹,哪有什麼仙桃?忍不住鄙夷:“師父,它不過在此歇一歇,傷不到仙桃樹的。”
“胡說!為師推算過,今年這仙桃樹就該結果了,若是被這小東西損了仙氣我如何能增進修為?”瞧我還站著不動,連聲吼道:“你快去將它趕走!快點!”
我隻得轉身,發現小青蛇正看著我,就像在等著看它麵前這個女娃娃究竟有什麼本事趕走它。
我突然一笑,回頭叫般虞:“師父,我倒想到一個妙招。你把西山打鐵翁送你的匕首拿過來。”
般虞疑惑道:“什麼妙招?你要匕首何為?”一邊時刻注意著青蛇的動靜一邊掏出匕首。
我接過匕首,指著小青蛇道:“師父修為高深,可看出這尾蛇並不尋常了?”
“這……”
我料想他被嚇昏了頭,眼下還沒有回過神來,接著說道:“我看這蛇有些靈氣,師父也不必苦等仙桃,今夜且先拿它補一補元氣,想必效果不凡。”
餘光裏瞥見小青蛇抖了一下,我笑道:“師父早前不是跟阿桃念叨著想吃蛇肉嗎?不如我們斬去蛇頭,剝皮清腹,清蒸、爆炒、再燉一鍋大補湯如何?”說到後麵,我故意放慢語速。
般虞也笑了:“可以可以,那你快動手吧。”說完眼睛放光的盯著小青蛇。
那條可憐的小蛇早已抖成了篩子,我方一亮出銳利的刃口,它就慌不擇路的竄了,眨眼間就出了院子。
危機解除。我長籲了一口氣,把匕首往般虞身上一丟:“回去睡覺吧。”
“…………睡什麼覺?為師餓了!快去做飯!”
我被門檻絆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