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沒幾步,不遠處一片火光照亮了竹樓前的景象。我扯了扯葛瑩瑩,“今天是什麼活動啊,這麼多人?還排成一片,不會是在迎接我們吧。”
葛瑩瑩躊躇了一陣,像是回答我,但更像在自言自語。“不對,應該不是節日的景象。他們在廣場那裏活動,這裏這麼偏卻有這麼多火把,不正常。”
“怕什麼,咱有武器,衝出去。”蟑螂揮了揮手上的東西,得意洋洋意氣風發。
“**有腦子沒腦子,就你有武器,就你牛啊。待會兒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趕緊先找個地方躲躲,看清楚再說。”
竹樓的位置確實很偏,四周圍除了這個竹樓再無別的農居。我借著不遠處的火光遙遙看見最近的樓也在好幾裏地開外。這裏除了樓前的一條被踩出來的小路,整個樓幾乎藏身於樹林裏。周圍的樹木粗壯高聳,枝葉繁密,這樓蓋在這裏明顯動機不純,不曉得他們當時是怎麼說服村子裏的人將樓蓋在這兒的。
我們快速地朝樹林裏退去,蚊子動作慢,被我們落在最後。我跑回去,發現他正盯著我們撤退的樹林,神色複雜。
“怎麼了?楞在這兒幹嘛呢?”
“沒~沒事~”他咽了咽口水,有些遲疑,但好歹跟著我邁了步子,我們一起退到樹林裏去。
火光越來越近,直到竹樓前停下。我們所處的樹林地勢有些高,居高臨下的我看清楚了那群人的麵容,果然是那個滿臉橫肉的老大。不過他們人數眾多,百兒八十的火把把整個竹樓照得透亮,連那一片天空都被火光照得通紅。
“我艸,你們他媽都是幹什麼吃的!我就出去這麼一會兒就給我出這麼大的亂子,看我不扒了你們的皮!”
“哢噠”一聲,老大的槍上了膛,抵在下跪之人的腦袋上。
“老大老大,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們也不知道那村婦是混進來的人,你給我個機會,我把他們全帶回來,將功補過行不行?!”
老大哪裏肯聽他的解釋,一聲悶響之後那人腦漿四濺,直挺挺地躺在冰涼的土地上。雖然我們隔得很遠,但那濃重的血腥味夾雜著青草泥土的味道包裹著我,我的喉嚨處開始發癢。
“給我聽好了,這幾個人一定躲在這附近,不論什麼代價都要給我帶回來!不能生擒的話就給我當場斃了!”
我早就知道販毒的人都是腦袋別在褲腰上的亡命之徒,做起事來凶狠利落,但親眼目睹一場殺戮還是給我不成熟的心智帶來陰霾。我沉了沉臉色,問道:“現在怎麼辦,他們好像朝我們的方向來了。”
“現在隻能再往裏退了,整個外圍圈子被他們包圍了,要突圍很難。你也看到那個人的狠勁兒了,被抓到隻能是死路一條。這裏還是旅遊區,人跡可至,太危險。我們退一退,但要記得方向和路,不然在原始森林裏迷路了,那我們比死更慘。”
葛瑩瑩抽出靴子裏的匕首,對我們下達命令後,輕手輕腳地往樹林深處退去,一邊撤退還一邊觀察環境。說實話以前我總覺得警察的威武都是電視上誇張的表現,但現在我深深地體會到一個受過專業訓練的警察的魄力。而且她還是個女的,能夠在這種連我們幾個大老爺們都心慌不定的時候冷靜分析形勢,下達命令並快速執行,讓我不得不佩服。在遇到危險時,主心骨除了做出決斷,還起到了安人心的作用。我幾乎毫不猶豫就當了跟班,悄悄地跟在她身後,也學她邊撤邊觀察四周的動靜。蚊子和蟑螂有些猶豫,但火光幾乎可以照亮眼前的一片樹林了,他們隻好跟著我們走。
不知道行進了多久,剛開始腳下還有悉悉索索的踩落葉的聲音,現在也聽不到了。我們每一腳都像踩在厚重的毛毯上,軟綿綿的讓我內心很不安。我沒有野外探險的經曆,但也明白這裏已經不屬於旅遊觀光區了。
月光透過層層樹葉的過濾,隻有一星半點投在我們周圍。我們身邊幾乎烏壓壓的一片黑,所幸火光已經被我們拋在身後,周圍一片靜謐,隻有偶爾幾聲大自然的聲音。
我們幾個在強大的心理壓力下走了這麼長的距離,饒是葛瑩瑩也受不了了,她看了看周圍,籲了口氣就靠在一棵粗壯的樹幹上。
“別亂靠。這裏是原始森林,大自然千奇百怪的生物都在這裏繁衍,我們看到的東西未必就是我們看到的那樣。我記得你帶了手機,先看看能不能打個求救電話。”蚊子一把拉起葛瑩瑩,伸出手要她的手機。
蚊子一向是文弱書生,走這麼遠的路臉上早就沒了血色。手機發出瑩白色的光線,在我們毫無預警的情況下照著蚊子慘白的臉,把我們都嚇了一跳,一下跳出幾米遠。蚊子看了手機後,搖了搖頭,有些氣餒,“沒信號,而且快沒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