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邢北,你別管我了
如果莫曉能事先預知,在他帶邢北回過一次家之後這人會經常找上門來,當他這兒是不打烊的臨時護士站,讓他幫忙處理各種擦傷,哪怕真的是特別小,特別沒關係的一些傷口,他都要過來要個創口貼,順便再讓莫曉煮碗麵吃吃。
那他當初一定會慎重考慮這件事情。
莫曉這個月月底的時候算了算賬,發現多出不少夥食費來,絕對是邢北吃去的,他嚴肅認真的告訴邢北,你把我吃窮了。
邢北吐槽,莫·小摳門同學,你本來就很窮不是我吃窮的。而且你是不是忘了我什麼身份了?提醒一下,我是你債主老爺,所以注意你的措辭啊。再說,吃你幾碗麵怎麼啦,給你往高裏算,每碗二十,當成你抵債了咯。
莫曉點點頭,這樣聽上去倒還……不是,他的意思明明是讓邢北別再來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總之,邢北就是一周好幾晚都要來他這裏報到。
有一回他下班很晚了回來,發現邢北坐在他家樓梯台階上靠著牆睡著了,過去推推他,他還一臉不高興的說:“莫曉,以後你給我個鑰匙吧,要不你回來晚了我得一直在外麵等著。”
這種無理要求,莫曉當然沒有答應了。
他其實不討厭邢北,也不討厭邢北的不請自來。
不想邢北來,完全是為了他好,萬一有一天他爸又不知道在哪裏欠了誰多少錢,要債的追上門來,那些人神通廣大,要是知道他和邢北是朋友,或許會給邢北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他好幾次都想直接這樣告訴邢北。
讓他離自己遠一點,他的生活真心的亂七八糟,他自己一個人泥足深陷就夠了,他和邢北機遇巧合的交換過彼此的一些不幸,不管邢北怎麼想,他心底是已經把邢北當成難得的朋友了,他不想給自己的朋友添任何麻煩。
可是看著邢北叉著長腿坐在他對麵的塑料凳上,和他一起吃著清湯寡水的素麵,說一些沒有什麼正經的話,這些勸告幾次到了嘴邊就又統統還是落回到了心裏。
莫曉有些自嘲自己不愧是他爸的兒子,每次都想,下一次吧,下一次一定說。
他抱著一份僥幸,他一個人努力了那麼久,或許已經攢夠了擁有朋友所需要的幸運呢?
星期四下午,陸岩約了邢北一起去踢球。
邢北到了場地看見不遠的觀眾席上宋瀟正翹著個腿坐那兒圍觀呢。
“陸岩,你倆差不多得了啊,還有沒有點個人行動的時間了?去哪兒都一起?好了一兩年了也不知道膩。”
陸岩在他這兒臉皮厚慣了,點點頭不在意道:“是啊。哎,等你談戀愛了就知道了。”
邢北很想讓他吃個足球冷靜冷靜,“我提醒你一下啊,我初二談戀愛的時候你還在家裏看灌籃高手呢情聖。”
“那怎麼一樣,我的意思是說,等你真的喜歡一個人了就懂了。”
這話說的,邢北自認,他談過的每一個他都是喜歡過的,啊怎麼,隻喜歡臉就不能算喜歡了?隻喜歡臉就要低人一等了?
顏黨沒有人權嗎?
人不愛美反社會啊。
踢了一半,陸岩他們這邊的一個哥們兒臨時有事情要先撤,宋瀟剛好下來一起踢。
邢北站在**區附近扶著腰看看他倆在遠處來回倒了起碼三分鍾腳後終於忍不住喊了一聲。
“傳不傳?再不傳天要黑了!”
宋瀟撇撇嘴,一記精準無比的長傳,球直奔邢北,的臉,而去。
邢北趕緊偏了偏頭,球將好蹭過他的顴骨。
“靠,邢北你怎麼不知道起跳啊!多好一個頭球建功的機會!浪費我長傳!”
惡人先告狀到這種程度,邢北隻能說他是服氣的。
踢完球剛好到飯點,陸岩問邢北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邢北摸摸自己臉上被擦到的那一小塊地方,想到這周前幾天都有排練,還沒去過莫曉那兒,揮揮手道:“你倆自己去吧。我去找莫曉吃。”
大概他的回答有點出乎意料,陸岩愣了下才問:“你倆什麼時候是熟到一起吃飯的關係了?”
邢北拿手指蹭蹭下巴沒回答。
“莫曉性格挺認真的,你別招他啊。”
邢北聽到這兒,覺得心裏有點別扭,要笑不笑的回了句:“你對他倒還挺上心。你怎麼知道不是他招我呢?”
陸岩罕見的以一個白眼回複了他這個問題。
別說,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陸這個白眼翻的,很有他們家宋瀟的風采。
邢北去莫曉那兒之前特意繞到水果店裏挑了一盒最好的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