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看就是他師傅藏起來的。
花幕言的臉上熱的發燙,恨恨的想到:該死的師傅,都一把年紀了還看這種東西,真是為老不尊!
淩柒柒待著山穀裏,每天除了吃就是玩兒,除了玩兒就是睡。玩兒起來還好,就什麼事情都忘了。其餘的時候,就會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坐著,難得的消停。
這種情況下,花幕言知道她是在想以前的事,畢竟……她連她現在是誰都不知道。
偶爾就會想的出神,然後悶悶不樂起來。
亦或是又刺激了記憶,頭痛欲裂。
看見她疼的臉色蒼白滿頭是汗的樣子,花幕言有些憐惜,不知不覺的連語氣都放柔了。“死女人,別亂想了,嗯?等你腦中的瘀血散了,就自然而然的能想起來了。”
“可是……我著急……”
“著急也沒有用,你安安心心的吃藥養傷就好,總會想起來的。”
這沒心沒肺的女人倒也有這樣脆弱的一麵……
花幕言替她施了針,直到她沉沉的睡去,他才撥了撥她汗濕的劉海,轉身去幹自己的事。
她……到底是誰?她的家人她的相公為何還不來找她?
十幾日後,狼狽不堪的夜無殤,衣衫襤褸地行走在通往百草穀的小道上,耳朵平貼在山壁間,聆聽著水流方向。
打從昨日起,他便聽見了水流聲音,他猜測距離最下方穀底應當不遠,自己該是快找到那汪寒潭了。
在長滿了荊棘的陰暗山穀裏,在獨自一人孤孑而行的時間裏,夜無殤心裏想的仍然隻有淩柒柒。
柒柒,你到底在哪裏啊……
你說過不會再離開我的……
她怎麼會舍得丟下他……
柒柒一定不會死……
因為這樣的信念,夜無殤從入了山穀之後,每日都是自太陽一升起,便走到日落時分。他的腳底磨破了皮,他的手臂傷痕累累,可這些傷痛從不曾影響過他。
終於,他抵達了一處暗無天日的洞穴。
洞穴裏水氣極重,還有著一股瘴癘怪味。夜無殤拿出打火石一敲,微亮火光一閃——岩洞上方密密麻麻地擠滿了數以百計的蝙蝠。
夜無殤忙滅了火石,加快了腳步。一條黏膩動物,爬過他的腳盤,他不敢伸手去碰,隻趕著要快點離開。
定了半刻鍾後,前方突然傳來了一線天光,洞穴口便在不遠處,水聲也愈來愈響亮。
一麵如鏡大湖正靜躺於瀑布之下,寒潭右側則婉蜒著一條小河,斜斜地住前潺流著。
他抬頭往上一看,陡峭山壁間層層綠樹的頂端,早已是偏離了她最初下落的地方。可是,他總算是到穀底了啊。
夜無殤滿心的期待,一腳踩進小溪間,沁涼溪水逼得他一陣冷寒。
可他不以為意,沿著小溪大步而行,大聲喊著淩柒柒的名字。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隻知道身體驅策著他,不停地順著小溪而行。
幾日幾夜過去,夜無殤的衣服濕了又幹,幹了又濕,整個人幾乎虛弱得像個人幹。
終於,在某日午後,一陣天旋地轉,他整個人旋即臥倒在地。
臨昏迷前,他費盡力氣卻隻叫出了兩個字—— “柒柒……”
然後,他便頭一垂,體力不支地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