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東方熠忽然打了聽口哨。
這聲口哨並不很響,卻在喧鬧聲中顯得突兀。
守著帳篷的幾個人便四處望著想找出這口哨的來源。
還有人想走動,沒等邁開腳,耳邊傳來輕微的嘶嘶之聲,接著,他們相接倒在地上。
從黑暗處衝出一批穿青衣,拿儀刀,舉著火把的漢子來。這些人一言不發,一上來便抽出腰間的刀,紛紛向帳篷劈了下去。
那底大帳篷立時四分五裂,眨眼間隻剩了支帳篷的柱子,孤零零地立在殘破的碎布間。
帳篷裏想是原本鋪著毛織厚毯,此時毯上兩個人衣衫不整地暴露在火把的光照裏。
一個錦袍半敞的男人頭頂二龍戲珠的金冠,修身秀顏,正是衛九爺。此時衛九爺盯著他對麵的男人,滿臉都是又驚又怒又悲憤的複雜神情。
那個男人背對著惟娉,一肘支地半臥著,另一臂抓著玄底紅花的衣衫掩在腰間,其餘的地方全都祼著,火光下隻見他肌膚如玉,雙腿結實修長,雖是男人,卻也讓人產生驚豔的感覺。
惟娉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靳澤怕是被衛九糟蹋了。心裏不知怎麼的,忽然很難過。
這時一個人在眾人的簇擁下從高樓後麵繞了過來,龍形虎步地走到殘破的帳篷邊。
他側身對著惟娉。火光下,隻見他穿著青色直裰,腰係絲絛,高大寬闊的身材顯得威壓而霸氣。側臉的線條棱角分明,看著威武而英俊。
惟娉好一會才大吃一驚地認出他居然是景熙帝衛宣。跟在他身後的人,一個是笑彌陀驟夏,另一個玄衣織大紅曼珠沙華花紋的袍子,光是站著,身姿就十分漂亮的人,居然是靳澤。
惟娉忙看向半臥在地上的那個男人。
靳澤好好地站在那裏,那這個人男人,又是誰?
景熙帝看到這樣的情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卻是不動聲色,見衛九隻盯著地上的那個半裸男人看,便哼了一聲,道:“九叔,能給朕解釋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
衛九這才像從夢中清醒一樣,猛地抬頭看著景熙帝,又從景熙帝的身上移開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皇帝身邊的靳澤。
這時煙花已經放到盡頭,煙花雨已經寥落。
靳澤在忽明忽暗的煙花閃爍中,神情如冰,冷硬如霜。
衛九忽然指著靳澤大笑。
惟娉雖猜到衛九算計靳澤不成,反自食後果,可聽他笑得憤怒而悲愴,心裏也生出不忍來。
驟夏見衛九並不接景熙帝的話,隻是狂笑,便笑道:“陛下,想必是有些誤會,此地不是說話處,可否請九王爺和……和這位公子移駕到便於說話的去處?”
景熙帝點頭。
驟夏一揮手,就有人上前,扶的扶起地上的兩人就走,拆的拆毀已經殘破的帳篷,隻一眨眼間,人和帳篷都消失得幹幹淨淨。
隻有衛九的笑聲悲愴而憤怒的笑聲還在黑暗處響了幾聲。
驟夏帶著人走了,景熙帝和靳澤並沒走。景熙帝忽然向小巷看了過來。
小巷裏黑暗,按理說景熙帝應該完全看不到他們才對,可惟娉覺得那雙鷹一般銳利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他們,並把他們看了個透。
景熙帝道:“東方將軍,你在附近吧?你還想著能瞞得過朕不成?”
東方熠無聲地歎了口氣,摘下臉上的麵具,拉著惟娉的手,從小巷裏走出來,施禮道:“臣東方熠,參見陛下。”
景熙帝的目光隻在東方熠身上一掃,就落到惟娉身上。
惟娉忙摘了麵具,福了福。“陛下萬安。”
景熙帝銳利的眼神在惟娉身上停了停,就挪開了,沉聲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東方熠看了靳澤一眼。
靳澤卻不看他,即沒打招呼的興趣,也沒要說話的意思。
東方熠隻好說:“臣昨日接到線報,說是有人要在這裏與西蜀的間諜會麵,臣就事先安排了人……臣實在不知是九王爺在這裏!”
景熙帝看著東方熠,眼神如刀,沉聲問:“誰給你的線報?”
靳澤淡淡地道:“我。九王爺手下的人找到臣,報告臣說有間諜和我朝大臣今晚在這裏接觸。那人已經被抓,陛下可派人審問。”
景熙帝沉默了半晌,厲聲道;“今夜參與行動的衛士,都打發到邊疆去。如有半點風聲透露出去,殺無赦。”
東方熠的靳澤都施禮齊道:“是。”
景熙帝又看了看惟娉,溫和地道:“東方將軍辦差,還要帶著嬌妻,果然是夫妻恩愛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