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句話說得不對惹惱了他,如果再不謹慎些,隻怕難有好的收場。她試著猜測皇帝的心思。在聖上認為,人逃不出七情六欲,那麼也逃不出嫉妒吧?“妾嫉妒過。”
“什麼時候?什麼情形?”
“……在妾未嫁夫君之前,有人說夫君要與宛華公主訂親……”
惟娉以為這是一個最穩妥的答案,誰知道景熙帝的神情更惱怒了。“是啊,為了你的丈夫……你愛你的丈夫……”他輕輕把手裏帶著鞘的小刀放進惟娉的手裏,“繼續享受你的野餐吧。朕走了,你們就是真正的享受了,而不是擺個樣子給朕看……”
說著,快步走上來時的路,邊走邊說:“東夏國來覲見的使者將在三月抵達,使者的名字叫燕羽燕鵬飛。”
惟娉大喜之下,情不自禁脫口而出:“陛下……這消息可是真的?”
景熙帝頭也不回地道:“大膽!敢置疑朕的話?豈不知君無戲言!”
內侍們像群影子一樣跟著他身後,漸漸走得沒了蹤影。
惟娉心內狂喜,幾乎是跑著回到野餐的人當中。一回去就發現,大家雖然還沒人說話,可是神情間已經輕鬆自如。
惟娉和別人一樣,一直沒好好吃,皇帝走了,正好大快朵頤。
用了半飽,才問身邊的昭華郡主:“聖上來了怎麼不提醒我?”
昭華郡主道:“我也是碧雲拉了我衣袖才發現的,你不知道你站在陽光雪地間,翻著那鹿時姿勢是多麼美,我一個女子,也看癡了……聖上又不讓我們打擾你,便誰也沒出聲。”
碧雲看了又看惟娉手中那黑漆漆的小刀,忍不住道:“那可是聖上說的十六歲打勝仗的戰利品?”
惟娉這才想起,手裏的刀是皇帝的。十六歲時就得了,今天隨手就拿出來,可見是常隨身戴著的……又想起皇帝神情曖昧時說的那句話,惟娉頓覺得那刀咬手,手一鬆,小刀落到了地上。
沈六娘淡淡地掃了一眼雪地上的小刀,眼底閃過一絲痛苦,低聲道:“禦賜的東西,要拿穩。”
惟娉看一眼眾人,見大家該說的說該笑的笑,似乎並沒看到她丟了刀的情景,便忙把刀拿在手裏,卻再也不敢用它來切肉,叫了潘紫另拿刀來。
吃了烤鹿,這時辰也差不多到了,眾人又換了冰鞋,在冰上嬉耍一回,才各自坐了車出宮回家。
今天東方熠沐休,惟娉一到院門口,就見丈夫挺拔如鬆地站在廊下,微笑著看她。
惟娉也不顧婢女婆子們在場,下了府內的青油小車就跑著撲到丈夫的懷裏,興奮地低聲道:“耀之,我哥哥要來了,我哥哥要來了!我就要見到我哥哥了!”
東方熠抱著妻子,低頭看著妻子笑如春花綻放的臉:“你在哪得來的消息?確實嗎?你聽誰說的?”
惟娉臉上的笑容略收,拉了東方熠進屋,又屏退了婢女們,才說;“是聖上親口說的……濤傾帶了鹿去宮裏,午時我們便烤肉,聖上帶著淑妃去了……閑話的時候說起東夏的使者要來,說這使者叫燕鵬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