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夫人見了沈六娘的做派,便意有所指地道:“還是這六娘教養好,懂規矩。不要說做女子合該如此,就是做兒子的也該如此敬老順老,偏偏的一些女子不知道這大德大禮,仗著比別人生得好些,便慣會牙尖嘴利,撒嬌做媚,胡亂勾引壞了人家的有為子弟。”
說到後來,語氣淩曆之極,眼睛也向惟娉身上剜了一剜。
惟娉垂眸打開手裏的折扇,看著上麵虯勁揮灑的字,隻當沒看到也沒聽到東方夫人的話。心裏卻想,她這是把這位夫人得罪得狠了。
良王妃見了,心裏一動,想著東方夫人許是知道了東方熠和娉娘的事。東方夫人心心念念地想讓東方熠尚宛華郡主,如果中間夾了娉娘子,心念達不成,她可不就恨上了娉娘?
良王妃瞟了惟娉一眼,笑著閑閑道:“這娉娘子,倒是人見人愛的美人啊。女人見了也要憐惜,何況是男人?我怎麼覺得這位娘子好生麵熟,好似在哪裏見過。”說著,笑微微地看著惟娉。
惟娉心裏警覺,知道良王妃終要露出她的目的了。必得小心應付才好,否則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被良王妃套了話去,那時當萬劫不複。
當下暗暗謹慎,微笑答道:“惟娉自小長在鄉野,不久前才被父母接回府,哪裏有福氣見過貴人呢?”
太*子妃看著惟娉,笑得非常溫婉友好,似無意地道:“許是路上?娉娘回京的路線和良王回京的路線差不多呢,時間也剛剛好,路上倒是有許多機會可以遇到呢”
惟娉又是一驚,太*子妃看著溫和文雅,原來也是個有心機的,這話豈不是暗藏機鋒?現在算是明白了,兩個貴婦人,竟然是為著同一件事找自己來,那便是良王遇刺。隻不過一個大概是想從她這裏探聽刺客的動向,一個想知道她知道多少而已。
惟娉早打定主意,就給她來得死不承認。她知道就算蕭怡如沒見過她的真麵目,她身邊的李氏可是見過的。隻要有心,她瞞不過蕭怡如。但她絕不承認見過刺客。
就算良王認出是她救了他,那又如何?難道她就不能怕得躲在草葉底下什麼都沒看見嗎?隻要咬死了這一點,才能脫身事外,否則一不小心就卷進了奪皇位的戰爭裏去,那時候粉身碎骨的可能不隻她自己,還有姨母一家!
她萬萬不能把危險帶給他們!
惟娉早暗自思忖得當,便回答得從容不迫:“這個小女子還真不知道。小女子一路行來,都深藏車帳中,一切事誼都是管家打理。是否路上遇到良王大軍,問林管家可知一二。不過我想,就算遇到了良王的大軍,也隻會遠遠地避著吧?哪趕衝撞了良王的車駕?”
言下之意,無論如何也不會見到你良王妃蕭怡如。
惟娉相信林管家早跟候爺通好氣了,倒是不怕她們真問。
宛華郡主用團扇柄點著惟娉嬌美的臉,笑道:“嫂子們看,這樣一個美人,見過她的人豈會忘記?想是二嫂平日見慣了你府中那八仙過海的圖,把那荷仙姑記牢了,今兒見了娉娘子,錯把她當那圖上仙女了吧?”
這豈不在說她良王妃信口開河?
蕭怡如大怒。想宛華不過一個郡主,仗著太後疼愛,一向沒大沒小,現在竟然奚落到她頭上!然而也就是太後疼愛宛華,她還真拿她沒辦法。
良王妃心裏著惱,麵上笑得親切,用孔雀翎的扇子點著宛華郡主的臉,笑道:“難怪太後老祖宗喜歡你跟什麼似的,瞧你這張嘴,可真招人疼!要說這仙女呀,我倒想起一件事來。皇嫂可聽說我們王爺遇匪劫殺被仙女所救的事?”
良王妃一提此事,不隻惟娉,就連眾命婦們,也暗暗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