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世到底是習過武的,今生雖然氣力不足,但技巧尚在。這一耳光角度和力道拿捏得極佳,一掌下去,用最小的力道造成了最大的傷害。於是,那丫鬟始料未及,整個人被打得失去了重心,生生地栽倒在地,匐在了紀思嬛的腳下。向來怯懦無能,連隻螞蟻都不敢踩死的大小姐,竟然打了丫鬟一耳光?!眾人嘩然,噤若寒蟬。連那被打的丫鬟也生生呆住,好半天才從地上爬起來,抬起頭,捂著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麵前的人。紀思嬛用帕子擦了擦手,沒看她,隻淡淡地道:“怎麼?不服?覺得我這做小姐的,沒資格打你這個丫鬟?”那丫鬟年輕,平素裏和紀雲墨走得近,前日裏剛聽說要被調去容氏的房中服侍,自覺榜上了高枝,出了事也會有容氏罩著自己,便打心眼裏不把紀思嬛當一回事。聞言動也不動,隻是緊咬了下唇,死死地盯著紀思嬛。為首的那婆子到底是油滑幾分,見氣氛不對,便趕忙趕上來打圓場,語氣變得全然不同。“大小姐,這小蹄子不懂事,您可千萬別和她一般見識!”說著一把扯起那個丫鬟,催促道,“快給小姐配個不是!”那丫鬟踉蹌著站住了腳,不滿地瞪了紀思嬛一眼,一點不服全寫在了眼底,卻震懾於她的氣勢不敢明麵上頂撞,隻低低地“哼”了一聲,剛要開口賠不是,卻被紀思嬛打斷了。“違心的話,不說也罷。”她聲音平靜,全無一絲生氣的模樣,“這事咱們且去找管事的評評理,如何?”在場所有人聞言,登時變了臉色。連玉蟬也是一驚:打也打過了,教訓也教訓過了,為何還要鬧到容氏哪裏去?直到紀思嬛轉向那為首的婆子,說了一句話之後,她才霍然開朗,明白了對方的意圖!紀思嬛對那婆子道:“於媽,你年事已高,為紀家出力多年,這事,我便不再追究。”頓了頓,瞥了地上的小丫鬟一眼,道,“不過這丫鬟不懂事不是理由,可否陪我往姨娘那裏走一遭?”那名喚於媽的婆子,在紀家為仆十餘年,在府中下人中,算得上是能說上話的。這世上的人,無不是柿子撿軟的捏,若為了幾句頂撞便將她整治出門,也有些欠了情理。而那小丫鬟則不同,紀思嬛之所以對她不依不饒,要把事情鬧大,是打算殺雞儆猴!一來,在哪些不識時務自以為是的小丫鬟中,給自己立立威;二來,對於於媽網開一麵,便是向這樣的處事圓滑,善於巴結的婆子,暗暗地拋出橄欖枝。好一個一石二鳥。想到這裏,她驚訝的同時,對自家的主子也有了幾分欽佩之情。雖然她這性子轉變得有些突兀,讓她幾乎覺得陌生。但不論如何,這樣的變化,作為她的貼身丫鬟,自己是很樂於見到的。於是,她再不多說什麼,隻跟著那婆子一道,把那小丫鬟拖到了容氏處。小丫鬟一路上極不老實,哭喊不止,在府中鬧出了不小的動靜。連房中的容氏及幾個下人見狀,也露出驚訝的神色。“嬛丫頭,這是怎麼了?”定了定神,她轉向紀思嬛,說話的時候,麵上倒還是掛著得體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