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煙有些挫敗的坐在沙發上,隻覺得頭疼的要命。
真是一件事接著一件事,這個家這些日子就丁點兒的消停日子都沒有。
……
回霍宅的路上,王惠一直很緊張,因為她實在不知道,一會兒見了夏子晴,要和夏子晴說些什麼。
聽霍英朗的描述,顯然,她現在還不太能夠接受這個事實,已經在用工作來讓自己忙碌,從而逃避。
她連想都不敢想,女兒現在是個什麼樣子。
“現在,她的情況是不是很糟糕?”
“還好,隻是……
不想跟人交流。
前幾天您也知道,心理醫生來看過她,本來,她的狀況不是很嚴重,我就怕……”
霍英朗後麵的話沒說,可是王惠已經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如果情況有變化,那麼就不僅僅是產後抑鬱這樣了。
王惠再沒說話。
……
站在臥室門前,看著麵前那一扇門板,王惠,想了又想,抬高的手臂伸出去,又撤回來。
來來回回幾次,糾結間,眼眶也紅了起來。
最終,還是選擇打開那扇門。
“當……當當當”
不太連貫的敲門聲,打斷了正在改設計稿的夏子晴。
回頭,盯著那扇門,足足好幾秒,才出聲。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總覺得,那扇門背後……
“誰?”
“是……是我。”
王惠的聲音有些哽咽,仿佛一隻手,瞬間遏製住夏子晴的喉嚨。
半響,再沒人說話。
“我……可以——”
“不可以!”
像是被踩中了什麼痛楚一樣,夏子晴厲聲說道。
而一出口,又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過分,連忙解釋。
“屋子,有點亂……”
很敷衍的借口。
王惠淡淡的笑,也沒戳穿。
“那我們隔著門說說話,好不好?”
她柔柔的聲音,透過門板傳遞過來,有著某種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夏子晴不自覺的起身,一步,一步,朝著那扇門,走過去,然後在門跟前坐下。
曲起腿,雙臂環住,將一張小臉兒埋在膝蓋處。
“要……要說什麼?”
意外的,她並沒有王惠想象中的抗拒。
可能是這幾日的緩衝,讓她心裏平靜了些,王惠暗暗吐了一口氣,還好,這孩子,沒有排斥自己。
“說什麼都好。
隻要是你說的,我都想聽。”
夏子晴扯了扯嘴唇,心口都是一種無奈。
聽著王惠這些話,她心裏好難受。
覺得自己很殘忍,明明應該讓她進來坐坐的,不是麼?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麼麵對她。
至少,看著她就在自己的對麵,那麼近,她做不到。
哪怕知道這扇門其實真的太過形式主義,可是,可是……她就是真的沒辦法。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夏子晴像是個怕犯錯的孩子,對於一門之隔的王惠,她心裏有太多,太多複雜的情感。
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做,更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
她的那些痛苦,零零總總,都在她的腦子裏轉悠著。
不能避免的,這些年,王惠的那些疼,那些痛,讓她也為之難過,心痛。
以前不知道真相的時候就是,更何況,如今,她明白自己便是讓她痛苦多年的根源。
她不忍讓王惠傷心,卻又不能一下子就接受這一切,又當做什麼事都發生過一樣。
如果,不是有四個孩子作為支撐,她真的想要一了百了算了。
是的,她想過那麼懦弱的方式去解決。
“夏子晴,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希望的都是你能好好活著,快樂的活著。
隻要你幸福,快樂,別的什麼事都無所謂。
你知道麼?對我來說,這些事才是最最重要的。
我可以繼續是你的幹媽,你也可以繼續是我的幹女兒。”
雙手抵住門板,冰涼的觸感和她溫熱的手心全然不同。
王惠的心口有些酸痛,眼睛更是脹的有些發紅。
她早就以為自己的眼淚流幹了,在看到女兒屍體的時候,在那些無法釋懷的年華。
可事實,卻不是,親人的長辭,一門之隔的女兒,都讓她的心為之疼痛。
時光並不能成為無所不能的神醫,有些傷痛隻能掩埋,卻不能痊愈。
喪女之痛,隻有經曆過的人才會懂得,明白。
撕-裂的心扉,像是不再完整的人生,她經曆過一次就已經永遠記住。
“是……是麼?”
夏子晴怔怔的看著前方,覺得腦子裏的思緒都不對勁。
“嗯,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好麼?
夏子晴,不管發生什麼,你還是夏子晴,所有的一切都不需要改變。
所以,你不要這麼折磨自己好麼?
看到你這樣,我真的很難過。”
王惠沒說一句話,眼淚就簌簌的掉下來。
這種感覺是控製不住的。
“你,不想認我麼?”
這是個疑惑,而不是質問。
夏子晴不明白,他們知道了秦家的女兒沒有死,應該會……
卻萬萬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平淡的來處理,這遠遠的超出了她的預期。
“想”
這個字她說的那麼堅定而無奈。
“那為什麼要……”
“因為,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女兒的快樂,比所有事都重要。”
王惠的嘴角泛著笑意,有些苦澀。
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有什麼比女兒開心還重要的呢?
這句話的尾音還未消散,那扇緊閉著的門,毫無預兆的打開。
那張讓王惠還錢夢繞的臉,一寸,一寸的在自己麵前展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