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歌的笑容中帶了幾分悲涼的意味,聲音卻略微放大了一些:“那麼,就讓我來替你說你是誰,好不好?”她目光淒楚,內中深處卻燃起了希望的光焰。
對方平靜地看了看她,聲音中帶了幾分好笑的意思:“這倒是天下奇聞了,難不成你除了做女皇外,還會算命不成?”
他語聲輕鬆,與眼下的緊張氣氛格格不入,顯然是把她的話當成了笑話。
李長歌卻不依不饒道:“你不相信?”她沒有等他回答,便叫出了那個縈繞舌尖已久的名字,“姬少重,你竟然敢說你不認識我?”
明明就是他,剛才在那電光火石般的一瞬間,她看到了他身上衣衫撕裂處露出的一樣物事。那是她曾送給他的玉佩,後來在地道出口撿到的那塊龍佩,她原本一直貼身帶著,和那支多年前的箭頭放在一起。
但是,在那個充滿了血腥氣息的刺殺之夜裏,她見到了一個和他極其相似的人,也因為受傷將那兩件寶貴的信物遺失了。
之後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但在看到那塊玉佩的瞬間,她就瞬間想到了姬少重。
所以,她才沒有扣動那能致人死命的機關,並且毫無反抗地讓他挾持了自己。而這,也讓她更加確信了自己的判斷。
雖然看不到麵目輪廓,但他的懷抱,他的胸膛,是她永遠也無法忘記的真實。
哪怕是在那一刻,他是用長劍橫在她頸間來脅迫的,但她仍然能確定,他就是她一直要找的人。就是他,雖然不知玉佩為何會重新回到他身上,但這一切,就像是上天注定的巧合一樣。
叫出他的名字時,她用盡了所有氣力去抑製眼底的淚水,因為她需要清楚的看到他的目光,他的神情。
但是,對麵的那雙眼睛,平靜的就像是千年的古井一般,沒有泛起絲毫的波瀾。
“姬少重?”他重複了一遍,語聲中帶了點困惑,“你說的……是燕國皇子?”
他的目光和聲音都如此坦然,李長歌眸色一黯,猝然出聲道:“你明明就是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心和喉嚨都在滴血。如今在馬車中四目相對,她越發篤定眼前這人就是他,但是……為什麼他還能保持這樣的平靜?
李長歌本能地身子前傾,伸手去扯他臉上的麵罩。
出乎意料,對方不知是被她的言辭驚到了,還是出於什麼其他原因,竟沒有躲閃。所以,長歌的手順利地抓住了他的麵罩邊沿,用力一扯。
黑色的麵罩滑落,露出了黑衣殺手的麵容來。
那張臉,就是她那夜在生死一線中所看到的容顏,無論是眉骨鼻梁的輪廓,還是正在輕輕顫動的眼睫,都和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隻是……在看到他的臉後,李長歌的臉色迅速變得蒼白起來。
那張臉雖然其他地方都一模一樣,但眉心處卻多了一樣從前沒有的東西,那是一粒朱砂樣紅的痣。雖然隻是小小一點,卻改變了整張臉的感覺,乍看上去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