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仍是短暫的沉默,過了一會兒,連銘才猶豫開口,問出的卻是和之前的談話毫無關係的問題:“陛下的傷勢,沒有大礙吧?”
這問話來得倒也不算突兀,李長歌自知昨夜的那一場大戰,定然瞞不過朝野上下。但是連銘在這個時候問出這種問題,總覺得有些不尋常,倘若真的是為了探問傷情而來,一進來就可以開口了,又或者是最後要離開前再問,何必要插在要緊事中間?
除非……他的這句問話和之前說的事根本就有聯係!
意識到這一點,李長歌的麵色凝重了少許,她看著屏風外的那個身影,卻沒有開口追問。而連銘也沒有等她回答,隻是輕輕躬身道:“臣不打擾陛下休息了,希望陛下早日康複。”
他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行完了一禮,就轉身退了出去。
李長歌心神劇震,照連銘話裏的意思,昨夜突如其來的刺殺似乎和周朝有關係。而顯然,那不可能是周子侑會做的事情,最大的嫌疑,就來自於周子銘,和那個所謂的堂弟。
他們會和姬少重的失蹤有關聯嗎?李長歌忽然覺得事情已經朝著越來越撲朔迷離的方向發展了,神秘出現的柳軍師,來自周朝的意外客人,這些人中會有什麼樣的聯係呢?
還有連銘,以這樣隱晦的方式告訴她這樣的信息,又代表了什麼?
李長歌之前一直小心翼翼地在他麵前偽裝自己的態度,避免讓他以為自己已經看穿了他的真麵目。但是……他那樣聰明,大約也察覺出了些許端倪吧,又或者是,薑鴻對他說了什麼?
不管怎樣,他既然肯告訴自己這件事,便已經是不容易了,畢竟各自為主,就算他隱瞞下來不說,自己還沒有什麼可怪他的。
李長歌輕歎一聲,叫過平安來,讓她吩咐下去三日後在宮中重設宴席,招待大周來的貴客,還特別囑咐她,務必要派人將請柬送到貴客下榻的驛站去。平安重重點頭,從她手中接過剛剛寫好的請柬。
半個時辰後,那燙金的請柬已經躺在了驛站的桌子上。
周子銘搶在兄長前麵拿起來打開,輕笑道:“看來這位唐國女皇還是挺好客的,聽說皇兄你上次來,她可是一點好臉色都沒給你,這一次呢?”他揚了揚手中的請柬,“這麼快連帖子都下來了,而且措詞也很恭敬。”
周子侑暗咬牙關一語不發,不願在言辭上落了下風,索性閉口不言還好些。
而周子銘顯然不肯因為對手的沉默而結束這種暗鬥,反而越發得寸進尺道:“你說,這是不是俗稱的看人下菜碟兒呢?”
周子侑眉峰一揚,冷冷道:“你不要太過分。”
周子銘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我隻不過是對這位女皇陛下發表一點看法而已,既然皇兄不高興,那麼……我就不去赴宴了還不成嗎?”
他把請柬丟在桌子上,輕佻道:“是你的就該是你的,別人搶也搶不走,若不是你的……”他沒有再說下去,隻冷笑一聲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