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他那樣的目光,李長歌微微頷首,對方便喜形於色,毫不客氣地搶先進了門。
李長歌在門口收住了腳步,看著姬少重從自己麵前經過。對於她警告的眼神,姬少重就像沒看見一樣,隻樂嗬嗬的跟著李琰走了進去。
李長歌極為惱怒,沉聲吩咐護院家丁道:“以後再看到剛才來的這幾個人,我不在場的情況下,決不能讓他們進門半步!”
她的聲音頗大,走在前麵的兩個人定然也聽得一清二楚,然而前麵一個裝聾作啞,後麵一個充耳不聞,竟是完全沒有半點反應。李長歌心頭火苗蹭蹭躥起,偏生又無可奈何,已經邀請人家進了門,總不好立刻翻臉趕人吧?
在正堂上坐定,乖巧的婢女送上茶水點心來,姬少重倒是不客氣,但李琰卻一直在東張西望,顯然是另有所圖。
李長歌冷冷道:“不用看了,我家小妹不在這裏。”
李琰臉上立刻露出明顯的失望之色,耳畔卻聽得李長歌又補充道:“何況我上次也已經說的很清楚,小妹的身世來曆我們清楚的很,絕不可能是你家走失的女兒。”
李琰皺眉道:“那那塊玉佩又怎麼解釋?我曾看過那塊玉佩的圖樣,絕不可能看錯!”說著,他便從袖中取出一卷小小的畫軸,素白紙張上描摹的正是那塊鳳佩,作圖者筆法精妙,繪製地栩栩如生。
李長歌的目光下意識地投向了卷軸的右下角,果見一枚小小印章後,龍飛鳳舞地寫了“顏白”二字。看到那熟悉的字跡,李長歌心底便是。
換了旁人,或許不知道那二字所為何意,但她卻知道得太清楚了。前世裏,父皇曾無數次向她講過和母親間的往事。
彼時他隻是落魄的皇室宗親,比之山野村夫尚且不如。山野村夫尚有一技傍身能自給自足,他卻手無二兩縛雞之力,隻有三分窮酸才氣,替人抄書為生,偶爾作幾筆畫作,也隻有掛在攤子上受風吹日曬的份,根本無人問津。
那個時候,他不願用本名,生怕玷汙了皇族姓氏,於是畫作上的落款,便是他順手取來的名字。
然而那樣一個落魄書生,偏偏被偶然經過的富家小姐一眼看中,隻為了他一筆一書之間的才氣傲骨,和襤褸衣衫遮掩不去的朗朗風華。
在皇宮中,有一座父皇專門為母親而起的寄哀殿,裏麵掛著的都是他曾經為她所作的畫像,以及為她所詠誦的詩詞,每一幅卷軸上,都有著這樣的落款。
前塵往事仿佛曆曆在目,李長歌看著那個落款,竭力忍住淚水,將卷軸輕輕推了回去。
“玉佩是很相像,不過恐怕我幫不了你們什麼,那塊玉佩並非家傳,而是我家小妹在故鄉撿到的,因為看它樣子精致,便一直戴著。”她說的是實話,因此格外有底氣。
李琰急道:“你這不過是片麵之詞,休想騙我!”
李長歌揚起了眉毛:“不信,我可以叫小妹來對證,你們也見過她,她那個樣子的人,是不會說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