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之中,我的意識被痛意刺激醒過來,費力的睜開眼,隻有一些模糊的燈光“呼啦呼啦”往我身後飛,我聽到有人在喊我,吵雜得讓我聽不清楚,恍惚中,強光打在我身上,我感覺手臂上傳來痛意,腦子渾渾噩噩的,什麼也記不起來,唯一閃現腦海的,是那輛黑色轎車輾壓過來的恐懼畫麵……像個惡夢一樣……反覆上演,聞著血腥的味道,我以為自已成了車輪下的怨魂……
“小姐……小姐?”一個女人的聲音在耳朵裏漸漸清晰,我的瞳孔焦距觸上一張年輕的麵容,一個護士模樣的女孩朝我說話。
恐懼的閉上了眼,再睜開,看著白色的病房,我才有一種大難不死,劫後餘生的後怕恐懼感,我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已是不是缺胳膊少腿了,感覺是麻木的,至少我的身體是麻痹的,我想要尋問,可是喉嚨幹澀得根本說不出話來,好半響,才聽見自已沙啞的聲音,“我……我怎麼了?”
“真是萬幸啊!小姐除了嚇暈之外,其它都是皮外傷,就是右臂骨折了。”護士安撫道。
我費力的垂眼看了自已一眼,已經換了一身病服,右臂傳來鑽心的痛,已經纏滿了白布,我全身一軟,鬆了一口氣,隻是右臂骨折了嗎?我還以為沒命了呢!護士的話讓我鎮定了不少,突然,護士朝我道,“哦!對了,我已經聯係你的朋友了,我沒有找到你家人的電話,你趕緊打電話聯係吧!”
昏頭昏腦的腦子裏,我啞聲道,“我哪個……哪個朋友?”
“我忘記了,本來一開始打了另外一個,可是他的關機了,我就聯係了這個朋友。”護士體貼的說,說完,她朝我道,“別說話了,他說他立即過來,你先休息一下吧!”
我感覺腦子一片混亂,痛意加上恐懼,我的精神十分的疲乏,我閉上眼,在疼痛與害怕之中,我暈暈欲睡,再次沉入了黑暗之中……
一個惡夢,我看到自已全身血肉模湖的壓在車輪之下,我激烈的尖叫著,“不要……不要……”在呼喚中,我感覺一雙溫暖的大手壓住了我,終於,我睜開了眼,在汗水與淚水模糊的眼眶裏,我看到了莫耀風擔憂焦急的臉,“許然……許然……”
我望著莫耀風,這一刹,控製不住全身的懼意,我淚水直衝眼眶,嚇得哭了出來,他沉聲安撫道,“別害怕,我在這裏陪著你。”
莫耀風的話讓我鎮定了一些,可是,恐懼還是傳遞到每一根神經,右臂的疼痛簡直讓我難於忍受,就仿佛硬生生的被扯斷了一般,冷汗浸濕了我的衣服,我感覺整個人冰冷一片,再沒有知覺,我看到護士走進來,她手裏拿著我的電話,似乎我的電話響了,神思恍惚中,我見莫耀風看了我一眼,拿起電話走出了病房,手臂和身體各處的擦傷帶來的痛感,占據我的腦海,我根本無法思考……
恍惚之中,感覺莫耀風走了進來,聽到他堅定的對護士說了一句換病房,我感覺自已被推著上了電梯,莫耀風的手一直握著我的,我感覺得出他的手心似乎在顫抖,好幾次不經意的撞擊讓我痛苦的低吟出聲,莫耀風擰緊的眉滿是心痛,就仿佛感同身受一般,這讓我就算再痛,也咬牙不再出聲。
這是一間布置得不那麼像是病房的房間,是貴賓房,我的思緒漸漸清醒,也接受了自已出車禍的事實,被莫耀風扶著坐了起來,望著仿佛已經脫離身體的右臂,無邊的恐懼湧上胸口,我還不想說話,牙齒在打顫,全身哆嗦著,見我這個模樣,莫耀風沉聲道,“哭出來吧!把害怕都哭出來會好受些。”
他的話終於讓我找到了釋放情緒的缺口,淚水控製不住的流下來,莫耀風的輕輕的摟住了我,不安定的心靠進溫暖的懷抱,我仿佛找到了逃離害怕的地方,我貪婪的貼上去,淚水打濕了他的西裝,弄髒了他幹淨的衣服,他越發摟緊了我,似乎要幫我按下身體的顫意,克服心底的恐懼。
我閉上眼,無聲的哭泣成了抽噎,哭泣果然有效,我的情緒平息了不少,等我回過神,才發現自已偎在莫耀風的懷裏,我慌亂的用左手擦了擦眼睛,卻在抬眼之際,門口站著一道靜立的身影,在看到那張麵無表情的麵孔時,我猛抽了一口氣,池漠風?他怎麼會在這裏?他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