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狹窄的街巷中做戰,拚的就是雙方的勇氣和意誌,誰的意誌更堅強,誰就更占優勢。
在撕心裂肺的吼叫聲中,在刀光映著血光的場景下,鐵壁衛毫無懼色,以命搏命,不顧斬向己身的彎刀,橫刀義無反顧地奔向敵人的胸膛,完全是一派同歸於盡的打法,即便身中數刀,也要咬牙堅持,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鐵壁衛雖然數量出於絕對逆勢,但他們竟然將烏孫軍壓得不斷後退。
反觀烏孫人,隻在開始很驍勇地同鐵壁衛互拚了片刻,隨即便流露出懼色,在鐵壁衛舍生忘死的攻擊麵前,恐懼的感覺越來越大,到最後,所有人都不敢接戰,踩著混亂的腳步不停地後退。
殺!!鐵壁衛大吼一聲。迅速重整起橫列陣線,向前推進。膽氣已喪的烏孫人根本就不是對手,最後數千衝進城中的烏孫將士竟然被數百鐵壁衛給硬生生地壓迫出去了。回頭望,隻見不是很寬闊的街道上橫屍枕藉,其中絕大部分是烏孫人的屍體,其中就有之前很囂張的那個前鋒將軍,此刻,他的臉上還殘留著臨死前的恐懼神情。
正在觀天台上觀戰的龜茲王和公主顏素禁不住激動萬分,雙拳緊握,麵露敬畏崇敬之色,龜茲王還喃喃道:“真是天神般的勇士啊!”
楊奉也是一般的激動,同時還有其他的感慨,‘難怪主公的軍隊能屢屢以少對多擊敗強敵!如此驍勇的將士真不愧為天下精兵啊!’楊奉雖然投效陳楚已經有些時間了,但今次還是他第一次在現場見證征北軍的兵鋒之銳。
受鐵壁衛驍勇的鼓舞,全線龜茲軍士氣大振,在各自將軍的率領下,發起了堅決的反擊。而烏孫方麵則士氣受挫。
整個戰場的局勢似乎有了扭轉的跡象。
但是兵力的巨大差距並不能依靠士氣彌補。隨著烏孫人投入的兵力越來越多,戰場的局勢又漸漸回到了烏孫人的手中。
又膠著了大約半個時辰,損失慘重的龜茲軍再也無法抵擋海浪般湧來的烏孫大軍。數處要點被黃色的海浪淹沒,龜茲軍的防線眼看就要完全崩潰了。
然而在這一麵倒的戰事中,卻有一群士兵如同海浪中那黑色的磐石,任憑海浪如何猖狂,傲然屹立不倒。
鐵壁衛擋在主街上,排成圓陣同敵軍舍命廝殺。周圍敵軍的屍體一垛一垛層層疊疊,其中零散的夾雜著渾身染血的鐵壁衛戰士。
在中軍帥旗下觀戰的烏孫大將哈桑,仰望著那片戰場,仰望著那群黑色的身影,流露出無法遏製的懼色。“他們究竟是什麼人?龜茲國哪有如此驍勇的勇士?”
“將軍,他們不是龜茲人,是漢人,是漢軍!”一名部將回稟道。
哈桑心頭一震,嘴中低喃道:“漢軍?!”,眉頭緊皺。
在烏孫大軍一浪高過一浪的衝擊下,龜茲軍的防線終於完全崩潰了。烏孫軍全軍不禁大喊一聲,隨即全軍從各個方向殺入城中,崩潰的龜茲軍倉惶向王宮方向逃去。
然而烏孫軍卻沒有向王宮彙集而去,他們竟然朝孤軍奮戰的鐵壁衛彙集過去,鐵壁衛就如同一塊吸鐵石似的。
麵對著眼前望不到盡頭的兵潮,渾身染血的鐵壁衛夷然不懼,氣勢仍然讓人側目,橫刀雖然多處崩口,但那刀光依舊動人心魄。每一個戰士都相信,他們征戰沙場是為了的榮耀,是為了族人在千秋萬載之後仍然擁有傲立於世的驕傲;他們可以戰死,但在死前一定要讓敵人付出相當的代價,並且發自心底地恐懼。
“征北軍,萬歲!”一個士卒在與敵同歸於盡前用全部力氣喊道。
殘存的百餘名鐵壁衛一起大吼。橫刀在黃色的浪湧中傲然翻卷。血色在半空中飛舞,有自己的,也有敵人的。
烏孫人心中恐懼,他們不明白眼前的這些敵人為何如此不畏死亡。
烏孫人雖然恐懼,但正是因為恐懼,他們急切地想要將麵前這傷痕累累的百餘人全部消滅掉。
在王宮的觀天台上觀戰的眾人震撼莫名,公主顏素不由自主地留下了熱淚,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流淚。
做為整個烏孫軍的主帥哈桑,此時應該下令主力進攻王宮才對,然而他卻像著了魔似的注視著那片戰場。不僅是他,他身邊的眾部將也都跟他一般模樣,每一個人都緊握雙拳,神情顯得緊張而期待。
就在這時,一名斥候心急火燎地跑了過來,翻身下馬急聲跪稟道:“將軍,不好了!漢軍,漢軍!……”
哈桑心頭一跳,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了上來。
一把扯起斥候,吼道:“究竟怎麼回事?”
斥候咽了口口水,緩了口氣,“漢軍從東邊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