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令人心慌的事莫過於獨自一人處於一個陌生的地方,而且四周的霧遮擋了你全部的視線,這比瞎了還恐怖,因為你不清楚會不會有什麼可怕的東西突然出現在你的麵前。艾樂兒此時就處在這種狀態下,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也不知道這是哪裏?這裏出奇的靜,靜的可以聽到自己慌亂的心跳聲和不規律的呼吸聲。
“喀嚓,喀嚓……”沉穩的腳步聲劃破了死一般的寂靜,一聲又一聲,仿佛踩在艾樂兒的心頭。樂兒的雙手漸漸握成了拳,皓齒緊咬下唇,一雙美目定定的看著前方,心跳和呼吸都隨著腳步聲一起一伏。
腳步聲越來越近,樂兒的心中漸漸湧起一股莫名的悲憤,從心底一直貫穿至頭頂,似要噴發卻又被壓了下來,但這悲從何來,憤由哪生就不得而知了。
腳步聲停了,眼前的霧似乎略淡了一些,艾樂兒隱約間看到麵前不遠處站著一個人,雖然看不清五官與衣著,但單從這健碩的身形上可以辨別出是一名男子。男子手提寶劍站在對麵,那氣勢十分逼人,仿佛有一團烈火從那人的身上冒出,燃燒著周圍的一切。也不知哪來的光照射在男子的劍上直刺樂兒的眼底,她隻好偏過頭去避開這刺目的光,腳下不由自主地向後退著。
都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可艾樂兒這一退卻是萬丈懸崖。急速下墜的過程中,她眼前浮現出一雙流著血的眼眸,鮮紅的血滴在樂兒身上,一點一點地將其吞噬。
艾樂兒呼的一聲猛然從床上坐起,心狂跳不已,她雙唇緊閉,唯恐一張嘴心便從口中一躍而出。樂兒一隻手輕撫胸口,另一隻手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是夢嗎?可這個夢實在是太清晰,太真實了,尤其是那雙流血的雙眼,以及這揮之不去的錐心之痛。
起風了,艾樂兒不禁打了個哆嗦,這才從噩夢中稍稍回過神來,披上衣服,下了床,來到窗邊。天是灰蒙蒙的,星月都隱在那漆黑的天際中,不肯露麵。一道靂閃劃破了這混沌的夜空,照亮了大地上的一切,掃清了一切陰暗,但這僅僅是一瞬間。隆隆的雷聲緊隨其後,連最後的一絲安靜也毫不留情的剝奪了。
艾樂兒皺著眉狠狠地關上了窗子,厭惡地說道:“怎麼又是這種鬼天氣。”
樂兒是極其討厭下雨的,她重生的那天就是這樣一個電閃雷鳴,風雨交加的夜晚。之所以說是她重生的日子,是因為她的記憶都是從那天開始的,之前的種種對於她來說完全是一片空白,名字、年齡、身世以及為什麼她會在那樣的夜晚暈倒在河邊。
又是幾個雷電過後,雨終於掙脫開雲層的束縛,降落人間。滴答的雨滴敲在屋簷上,窗欞邊,院落裏和樂兒的心頭,把她的思緒又帶回了十年前。
那是怎樣困苦的一段日子啊,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白天隻能蜷縮在陰暗的角落裏,就是這樣還避不開頑童的欺負;晚上拖著麻木的身子在酒樓的潲水桶裏翻些殘羹冷炙來充饑,晴天還好,要是趕上下雨,也就隻能喝些雨水了。這種非人的日子一過便是半年,就算是正值壯年的男子也未必能經受得住,更何況當時的她不過是個十歲左右的孩童。她已經窩在牆角兩天了,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連眼睛都無力睜開。終於要解脫了嗎?她想著,嘴角微微揚了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