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隻是暫時合作?”“你有絕對把握控製住分寸?”紅胡子剛才說過的話一遍遍在白音腦海裏重複。類似的話,他也曾從麾下幕僚的嘴裏聽到過,但當時根本沒往心裏頭去。今天卻好像被紅胡子當頭潑了一盆冰水,從腦門涼到了腳底。
“我今天是怎麼了?!”白音用力搖搖頭,想把那些亂七八糟地東西驅逐出腦海。但越是試圖逃避,有一個聲音在耳畔響得清晰,“你控製不住,控製不住!今天一點,明天再來一點,早晚,你得對藤田老鬼子有求必應…….”
正迷茫間,又聽見紅胡子傲然的聲音,“小王爺,我敬你是個英雄,所以才跟你討個人情。如果你今天非要給日本人當狗的話,咱們也別浪費時間了。趕緊各自回去整隊,待會兒堂堂正正地打上一場。也免得在這裏聊著聊著,突然頭頂上就落下一堆廢銅爛鐵來,到時候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我,我……”烏旗葉特左旗王爺白音猶豫著回頭張望,剛好看見麾下弟兄們漲紅的麵孔。他們也將日本鬼子玩的那些花樣看在了眼裏,也同樣因為與這種卑鄙無恥的家夥為伍而感覺無法抬起頭來!
“僅憑著一兩件先進武器,決定不了戰爭的勝負!”搶在白音說出退兵的命令之前,藤田純二大聲咆哮,“紅胡子,今天你可以帶黑胡子他們離開。但你將來必定會為今天的魯莽而後悔!大日本帝國恢複草原安寧的決心不容置疑。你們這些馬賊,生存的空間隻會越來越窄!”
“是麼?”紅胡子聳聳肩,對藤田純二的豪言壯語不屑一顧,“那我等著你來抓我了?或者今天咱倆請白音小王爺當個裁判,立刻來一場生死對決?!贏了的接收黑石寨,輸了的從此再也不在草原上出現!這個主意,你覺得如何?”
“你,你……”藤田純二又給氣哆嗦了,結結巴巴說不出完整話來。此刻帝國的作戰重心在南中國,他這邊隻是一支留守部隊。非但士兵和基層軍官的素質沒法跟一線部隊比,連武器配備,都差了一線作戰部隊好幾大截。
沒有野戰火炮,沒有遠程壓製武器,光憑著幾挺輕機槍和幾門落後的大正十年式擲彈筒,根本不可能對付得下紅胡子手中的馬克沁。況且紅胡子身邊那些馬賊,一個個也堪稱精銳。打起槍來不慌不忙,冰冷的眼神如同刀子般直戳人的心髒。(注1)
硬拚拚不過,盟友又明顯不願意再替自己火中取栗。嚴酷的現實麵前,藤田純二不得不暫時退讓,“你,你…….,你是個不可理喻的賭徒!我今天且放過你和黑胡子。早晚咱們還有再見麵的那一天!”
說罷,也不理睬愣在一旁的小王爺白音,撥馬而去。
“那就,撒油哪啦了!”紅胡子根本沒有見好就收的覺悟,繼續往藤田純二的傷口上撒鹽。“咱們兩個也算不打不相識!說不定哪天我就去黑石寨看你去,你可得好酒好菜招待我啊!小王爺,你呢,是繼續追殺黑胡子我們倆,還是跟我們交個朋友?!”
後半句話,是針對白音說的。對方聞聽此言,忍不住搖頭苦笑,“洪爺你就別寒磣我了!今天這跟頭,我認栽!你日後若是想到我的氈包裏吃羊肉,我肯定舉雙手歡迎。可黑胡子,他要是敢來,我就讓他永遠甭想再回去!”
“那是你們兩個的私人恩怨,我不插手!”紅胡子笑著搖搖頭,轉身走向自家隊伍。剛剛邁了幾步,又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事情一般,笑著將頭轉了回來,“今天算我欠了你一個人情,日後小王爺有用得到我王某人的地方,盡管給喇嘛溝那邊送封信。隻要力所能及,我絕不會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