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高興間,卻又聽黑鐵塔趙天龍大聲提議,“戰馬一人一匹,長槍和長槍子彈都歸你。短家夥和短家夥的子彈全歸我,你看怎麼樣?!”
“不行,不行!”張鬆齡笑著搖頭。“我要那麼多三八大蓋兒沒用!咱們還是無論長短,都對半兒平分好了!”
“你這家夥!”沒想到張鬆齡居然敢厚起臉皮跟自己討價還價,趙天龍兩眼中再度湧起一抹怒氣“你要那麼多盒子炮幹什麼?你又不在馬背上討生活!”
“我原本就是兩短一長。上次給小鬼子打仗時,丟了一把短的!”雖然接觸時間沒多長,張鬆齡卻已經料定了趙天龍不是難纏的人,一邊將武器和子彈往白馬的背上掛,一邊笑著補充,“如果回口裏的話,帶著長家夥,很難通過鬼子的關卡。倒是盒子炮,隨便找個貨車往裏頭一塞,就能把檢查應付去!”
“也是!”趙天龍想了想,點頭表示讚同張鬆齡的說法,“那就再給你留一把短家夥,子彈對半兒。還有,大白馬歸你,雪青色的這匹留給我!”
“長槍全給你,子彈對半兒!但是雪青馬給我,白馬給你!”張鬆齡搖搖頭,翻身跳上雪青馬的鞍子。
換了新主人的戰馬不甘地發出幾聲嘶鳴,前竄後跳。張鬆齡單手狠扯韁繩,同時雙腿用力夾緊馬肚子。這是在北行路上,吳雲起教給他的絕招。用來對付不聽話的牲口非常有效。雪青馬被勒得眼睛凸起,嘴角冒血。勉強又跳躍了幾下,便停止了抗爭,聽天由命了。
“你從哪學來的這一招?!”趙天龍從背後追上來,驚詫地追問。
“跟一個路上結識的朋友學的。”張鬆齡對自己能如此順利地馴服雪青馬也覺得有些意外,想了想,順嘴回答。
“應該是個懂馬的高手!”趙天龍一邊策馬向走,一邊笑著點評。“不過你這徒弟不怎麼樣!你怎麼不要白馬,它可是比這匹雪青色的溫順多了!”
“剛才跟幾個偽軍交手,我第一反應,就是打騎著白馬的家夥!”張鬆齡笑著接口。“況且殺了朱二之後,小鬼子肯定發告示抓刺客。我騎一匹白馬到處晃,不是嫌別人看不見自己麼?!”
“你可真不傻!”趙天龍又笑,信手從自己的馬鞍子後扯下一個皮口袋,“喝酒麼?馬奶子酒!”
“還行!”張鬆齡大仇得報,心裏頭痛快,笑著伸出一隻手。
趙天龍將手中皮口袋丟給他,再度從馬鞍後解下另外一隻,高高舉起,“來,咱們兩個先整一大口!”
“好!”張鬆齡將皮口袋舉起,在空中與趙天龍手中那一隻碰了碰,然後衝著自己嘴裏猛倒。
馬奶子酒遠比糧食酒度數低,味道酸酸甜甜,非常適合周圍的風景和張鬆齡此刻的心情,一口下肚,頓覺神清氣爽。不用趙天龍接著勸,他便如飲甘露般喝了起來,轉眼間,就將袋子裏的馬奶酒喝掉了一大半兒。
“好漢子!”趙天龍沒想到張鬆齡居然喝得如此爽快,心中對此人的好感大增。也學著對方的樣子仰起頭,鯨吞虹吸。
張鬆齡本來已經打算停下來了,眼角的餘光瞅見趙天龍喝酒的姿態。心中頓時被帶起了幾分豪氣,張開嘴,將餘下的酒水一吞而盡。
短短幾個呼吸之內,喝空了整整一袋子馬奶酒。即便馬奶酒度數再低,也燒得他渾身發燙。看到趙天龍又將探詢的眼光看向自己,張鬆齡哈哈一笑,丟下空口袋,伸開左手,“還有麼,再來!”
“痛快!”趙天龍大聲讚歎,再度丟過來一個裝滿馬奶酒的皮口袋。張鬆齡解開袋子口的繩索,邊走邊喝,很快,就將第二袋酒又喝了個幹幹淨淨。
他的酒量其實非常普通,仗著年青體力充沛,才不至於每回都露怯。然而今天的酒水實在喝得太多,太急,遠超過了他的承受上限。因此隻片刻功夫,肚子裏就開始翻江倒海,額頭上也有黃豆大的汗水滾滾而下。
“還要麼?”趙天龍卻如同變戲法般,從馬鞍後摸出了第三,第四個皮口袋。一手抓起一隻,在張鬆齡眼前晃動。
不知道是喝暈了頭,還是事實如此,張鬆齡總覺得趙天龍的眼睛很古怪,僵硬,淩厲,即便臉上帶著笑,也無法改變眼睛裏的冷傲。
這種古怪的眼神令張鬆齡很不舒服,盡管明知道自己未必喝得過對方,心中也湧起了爭一爭的念頭,“既然有,幹嘛不喝個痛快!”他醉醺醺地探出手去,身體在馬背上前後亂晃。“在下張鬆齡,最喜歡結交英雄好漢,你今天救了我兩回,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