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常言次子癡兒,你又何嚐不是癡兒?”男子眉目瞬間清晰也瞬間威嚴,一掃之前的懶散,墨色世界風起雲湧,此刻看來,方才是天地本色,山崩水湧、禽飛獸走,海浪衝上山崖,巨獸從海底探頭,都是墨色,邊緣隨風而動並不凝實。
以墨為命,以筆畫魂。
“那既是如此,為何當初混沌蘇醒不一擊將其毀滅,為何還要大荒那般強者如雲在蠻天破碎下紛紛夭折慷慨赴死,為何還要十二絕獸先後碎印,你也配叫我癡兒!”血龍尖銳扭曲咆哮聲刺進了這方水墨,粘稠赤血從體內不要命的湧出,墨龍遊蕩在識海中看著他,血龍就用血浸染此地,吞噬萬物!
你不知道你此時此刻有多像一頭血魔,令人厭惡,令人作嘔。
男子伸出右手輕握,黑氣離開了敖不悔七竅回歸空中,突然扯出笑容看敖不悔試圖侵入他的意識竊取屬於他的記憶,蒼白臉上病態森森,他沒有魂,自然沒有生命,有記憶,但是敖不悔找不出來。
“瀝血幡存在你們老祖帝天的埋骨地,獄王座我也不知下落,你去尋它,它便會來尋你,有更重要的事情你不想知道嗎?”男子歪頭看那依舊掙紮在看到自己雙眼的敖不悔:“比如說,我是誰?”
敖不悔驀地笑,沒有必要了,誰是誰對他來說已經沒有必要,隻有活著能夠被他吞噬的,他才願意駐足片刻,這個東西......根本沒有一點興趣。
“活在你自己的小虛空中吧,但願再也不會看到,你這令人不齒的東西。”敖不悔臉色慘白,即便麵對這種單單看一眼就無法抗拒的存在也依舊出言不遜,他的腰板是沒有辦法再挺直,但是不代表麵對他這種已經可以稱為永恒的尊貴會彎的更加卑微。
沉斂火焰包裹著敖不悔,暴虐麟吼直接撞開水墨世界帶著他離開。
“易燼,你在怪我......不幫他嗎?”男子笑容凝固,那聲分明是麒麟吼嘯依舊回蕩,他仿佛看到了當年那沉默寡言男人敞著胸膛血流如注,拄著刀懇請他出手壓製混沌一息時間,可是吝嗇如他,連回應都懶得做出,甚至阻止他進攻那桀桀怪笑的幼生混沌。
蠻角自然是蠻角,名蠻便不講理,鈍刃直接捅穿腹部,燃燒起魂魄的蠻燼邁開步子踩碎山河一刀劃開蠻天,連帶初生混沌與他撕成兩半,僅一刀,易燼形神俱滅,分化十二絕獸再度展開進攻。
他的一生隻能用兩個字來涵蓋。
進攻。
單純善良的蠻祖自始至終都沒有流露過怨恨的情緒。
他知道如果不喜歡,就折斷他的脊柱,如果沒有脊柱,就拿手裏的蠻角劈成兩半就好。
敖不悔來的莫名其妙,走的理所當然,在他看來其實這一趟,來,便不如不來。
也不是所有恢弘金殿都有必要進去觀摩。
何況一幅灰敗的山水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