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大招風,傲立於山脈之上的巨木不知幾多葉子掉落,打著旋隨風飄搖,從三四百人的頭頂飄過,這些人似乎構建了一個奇異的空間,除了空間內的人,其他東西一律排斥。
“呼。”有綠葉從炎陵重甲衛的頭頂掠過,水分被迅速蒸發,正處於夏末秋初,依舊充滿活力、飽滿的綠葉起了卷,綠色退去,枯黃的葉片焦黑一片,在灼熱的環境中無火**,徹徹底底變成了灰燼。
同樣的綠葉從烏蒙殺手的頭頂飄過,如同布帛被蠻力撕扯似的,粉碎成細微的粉末飄落。
此時此刻這站滿了人的地方成為了一處奇景,彼此交融又涇渭分明,正符合了太極陰陽魚的特征,相互對立,相互融合,說不出的詭異融洽。
“荼羅血羽,久仰大名。”炎陵重甲衛的首領,和火老並肩而立的包括頭部都被岩漿赤紅色的戰甲包裹的男子無喜無悲的說道:“炎公子,請自行離去,此次戰端因你而起,希望你到刑罰殿領罰的時候考慮清楚,到底要不要隱瞞實情,不然我可以幫你轉述給掌教。”
寒鴉不屑的嗤笑了一聲:“炎陵重甲衛,好大的排場。”雖然妖刀很是欣賞炎陵重甲衛悍勇無畏、凶猛激進的作戰風格和這支軍隊的風骨,但是敵人就是敵人,仇恨不是互相欣賞就能化解的。
炎公子手腳顫抖,夾在這兩撥人中間他已經被緊張的氣氛弄到快要窒息了。也顧不得什麼風度,考慮不到什麼嚴重後果,立刻唯唯諾諾的點頭,但是他不想就此離開,內心一點瘋狂慫恿著他留下來,遠遠的看著這場勢必要一方覆滅才能結束的爭鬥。
“炎魔窟,殺了我烏蒙上代血羽兄長。”不悔似在假寐,嘴唇開合,吐出一句話。
“烏蒙,殺了我炎蒼八十號兄弟。”掀起自己的麵甲,炎陵重甲衛的統領用同樣的語氣說道。一道從左眼斜拉到下頜的傷疤隨著他的話語怪形怪狀的蠕動,猙獰不可名狀。
兩方都在重述對方對自己做下的不可饒恕的罪行,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這條傷疤,是妖鐮給我留下的,可是想忘都忘不掉啊,你說對不對,妖鐮?”炎蒼舔了舔嘴唇,微笑著盯著站在不遠處的,站位比其他殺手靠前的長發男子。
妖鐮哈哈一笑,一把扯開自己的衣衫,露出自己的胸膛。饒是寒鴉等人冷血無情,不悔羅睺身後亡魂淒慘,也不由得震驚——兩個碗口大小的傷疤覆蓋在丹田和右胸,不用想都知道這是炎蒼手上那柄恐怖的戰戈留下的貫通傷,還有從腰腹拉到心口的一道傷疤,和貫通傷看起來是一時就下來的,在白皙精壯的身體上看起來極不和諧,就像、就像被馬匹反複踐踏過的草地雖然沒有了美感,但是生機不斷。妖鐮仍然活蹦亂跳的站在這裏,需要多麼深厚的氣運才能受了如此重的傷才能活下來。
“炎蒼,要不是老子命大,殺了你弟弟以後被你偷襲早都死了三次了。蹲在這裏十五年,終於把你這個縮頭烏龜等出來了。”妖鐮嘿嘿冷笑盯著炎蒼,目不轉睛。
炎蒼思索片刻,緩緩開口道:“當年定下的協議,再次見麵,停戰協議作廢對不對?”
妖鐮衝寒鴉等人點點頭:“小寒,還記得妖鐮叔嗎?”
寒鴉一笑:“怎麼可能忘了,我可是妖鐮叔帶了七年帶大的。”
“敢不敢跟我殺人?”
寒鴉苦笑一聲:“妖鐮叔,我現在可是九州殺手序列第二的寒鴉啊。”
妖鐮感慨的歎了一口氣,順帶看了看不悔和羅睺,看到了不悔脖頸後昏迷之時被妖刀刺下的黑鴉印記,似乎想起了什麼,開口問道:“老幺黑鴉?”
不悔略感吃驚,駐守赤焰山穀監視炎陵重甲衛的烏蒙殺手軍隊“鴉喙”首領妖鐮居然知道自己這個後來才加入烏蒙的新人?吃驚之餘,他對妖鐮點了點頭,拱手行禮道:“見過妖鐮前輩。”
烏蒙有八支軍隊,由烏蒙精銳殺手組成的軍隊,鴉喙、鴉翼、鴉舌、鴉鉤、鴉風、鴉脊、鴉魂和鴉影,是烏蒙對外解決爭端的戰爭利器,每支軍隊隻有三百人,無一不是心狠手辣效率極高的頂級殺手。
而在此刻,負責烏蒙總部日常安全的最具有攻擊性的鴉喙,全部出現在這裏,十五年,為了和炎魔窟再度開戰鴉喙等了足足十五年,荼羅王族與九清天元宮對兩方定下的停戰協議終於因為雙方軍隊的再度碰麵而失效,一切都是因為炎公子。
“嘿,炎魔窟天驕炎公子?白癡,廢物!當年我烏蒙能殺到炎魔窟人頭滾滾血流漂櫓,如今照樣可以。”血鴉不屑的罵道:“烏蒙反手可滅?你以為炎魔窟為什麼龜縮不出,因為你們的掌教害怕雙方軍隊碰麵,害怕烏蒙的屠殺再度降臨炎魔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