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在死亡之前離開你,因為我們已經不再屬於彼此……”
當江以寒追逐著那個嬌小的身影跑出電影院的時候,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句話,竟然馬上成為現實在他麵前上演。
一輛載著滿車石子的泥頭車忽然從右側的馬路發瘋一般衝了過來,一點兒也沒有注意到那個發了瘋般要逃離他身邊的女子。
“嘭”一聲巨響,整個大地似乎要在頃刻間崩塌,在耳邊轟鳴的喇叭聲,人們的尖叫,仿佛被一層厚厚的玻璃隔開了,什麼也聽不見,湛藍的天空被一層灰霾籠罩,瞬間黯淡下來,他就這樣看著那個嬌小的身子被巨大的貨車撞上,彈向高處,在空中翻滾了多次,以一個極為優美的弧度,跌落在地,喉嚨裏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紅色的鮮血噴灑出來,染紅了整片天空的雲霞,映照得地上女人蒼白如紙,毫無生命氣息的臉,是如此地刺目。
心髒仿佛一下子被人剜去,空落落的,有凜冽的風從背後襲來,在如此炎熱的盛夏也讓人感受到了冬的嚴寒,手腳是顫抖的,他卻將女人抱得緊緊的,緊緊的,仿佛要揉入骨髓,揉入靈魂,有不知名的滾燙液體,淌過臉頰,滾落,在炙熱的大地停留不到一秒,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恍惚中,似乎有人來拉他,拉不動,恍惚間,似乎有白衣護士過來跟他說些什麼,聽不見,除了緊緊,緊緊地摟著懷裏漸漸趨於冰涼的身體,抓住那唯一一絲生的氣息,不讓它稍縱即逝,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做些什麼。
“啪!”
一個強而有力的耳光終於忍無可忍地打在了他的臉頰,火辣辣地燒著,卻不及心中萬分之一的疼痛,有些麻木地抬起頭來,見到的便是那張一貫灑脫不羈的臉,淡藍色的眼睛此刻正凝聚了無比的憤怒,仿佛要將他全身點燃一般,狠狠地瞅著他。
“江以寒,放手!如果你不讓醫生搶救微微的話,她就必死無疑了!”
男人憤慨的聲音仿佛一聲巨雷,生生地將他劈醒了。
不,他不會讓微微死去的,微微她絕對不會就這樣離開他的。
如果她可以醒來,別說五年,就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一輩子他都會等著她的,就算要他離開她,永遠地離開也好,隻要她能好好地活著,對他而言,勝過一切!
“先生,請不要太激動,我們會盡全力搶救病人的!”
幾個護士和醫生推著白色的病床,從眼前匆匆而過,手術室很快便關上了門,紅燈一直亮著,兩個同樣焦灼的男人,呆呆地站在門口,仿佛鋼鐵巨人一般不知疲倦,從天黑到天亮,一直瞅著那盞紅燈,希望它熄滅,又不希望它熄滅。
站在角落裏看著兩個男人失魂落魄的表情,跟來時還一陣誠惶誠恐的泥頭車司機,嘴角忽然勾出一抹詭異的笑,獨自走到暗處,撥通了一個越洋電話。
“交代你的事都辦好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溫潤的聲音,很好聽,但是卻透著徹骨的寒意。
“就算沒有馬上死,也活不了幾天了。”
男人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煙,煙火泯滅的瞬間,那絲微弱的火光,卻照亮了一張猙獰的臉,還有男人嘴角那抹陰險無比的笑容。
“很好,三天內,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大洋彼岸的另一端,女人冷冷地蓋上電話,旋過椅子,透過茶色的玻璃望向高樓的底端,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嘴角揚起一絲嗜血的笑。
在她腳下,所有人都不過是微不足道的螻蟻而已,擋她路者,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