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
哽咽了半天,心中有千言萬語,此時此刻卻隻化作一聲輕得不能再輕的呼喚。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為了找尋她的身影,他幾乎踏遍了全世界每一個角落,卻一次次失望而歸,希望的曙光一點一點泯滅,他真的以為此生,再也沒有機會和她相見了……
“……”
男人的白色西裝在陽光下閃耀著雪一般潔淨的光芒,將他周身包圍,那一聲輕輕的呼喚恍若隔世,遙遠得不似真實的存在。
呼吸在這一刻停滯了,腦海裏一片空白,嘴唇艱難地蠕動了半晌,依然想不起來該說些什麼好。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那眉眼,那鼻唇,依然如昨,隻是曾經淡漠的眸中如今卻燃起異樣的熾熱,灼得她無處可逃。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為什麼在她終於將他驅逐出夢境的時候,他要突然出現在她麵前?為何看到那張她以為早已徹底忘卻的臉,記憶卻比昨日還要更清晰地浮現在腦海?為什麼明明說時間可以淡忘一切,她卻還是忘不了他?
“微微,真的是你!”
“對不起,你認錯人了!”
當男人終於試著去相信自己所見到的並非夢境,忐忑地踏前一步想要拉住女人的時候,女人已經比他更快一步轉身,拋下一句冷漠無情的話後,便以逃命的速度在大街上狂奔起來。
既然注定沒有結果,就沒必要再陷入糾纏。
如今,他早已是別人的丈夫,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他該愛惜的家庭,她也開始了全新的生活,他們之間,早已過了交集點,從此相遇亦是陌路。
“汪汪!”
賴皮率先反應過來,追逐著女主人的腳步而去,無奈小魔女剛剛竄到馬路的對麵,紅燈就亮了起來,疾馳而來的汽車,刺耳的喇叭聲,讓焦急的它不得不重新退回行人道上。
“尹微笑,你給我站住!”
“尹微笑,你到現在還想要逃開我嗎?告訴你,我不允許,絕不!”
男人嘶吼著,不顧一切地追著上了馬路。
交通警察大聲吹著喝止的口哨他聽不見,車子尖銳的喇叭警告他聽不見,踩下急刹後從車窗裏伸出頭來大聲謾罵的司機他熟視無睹,此時此刻,除了她,他的眼裏誰也看不見。
五年前一場不辭而別讓他好找,如今好不容易再重逢,這女人竟然還想逃嗎?
不,這一次他再也不會給她機會逃開了,就算是綁,他也要把她綁在身邊!
“該死!”
卯足了勁,狂奔了十條街八條巷子,小魔女漸感體力不支,喘氣了粗氣,回頭看了看追得起勁的男人和狗卻依然沒有半點想要放棄的意思,低咒了一句,瞄準身邊一個大型商場的入口,一個閃身便奔了進去,直接衝進一樓拐角處的女衛生間。
為今之計,躲得一時是一時。
整整一個下午,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和一隻神氣吧啦的狗,一個站著一個蹲著,就像兩個門神,分別把守在女廁所門口兩側,對於每一個從裏麵出來的人,都用類似x射線的眼神將對方從頭到腳掃視一遍,嚇得商場裏的女顧客在二樓的洗手間門口排起了長龍。
與門口兩尊佛誌在必得,神態自若的表情剛好相反,躲在廁所裏的小魔女卻焦急萬分,也顧不得旁人奇怪的目光,在洗手盆麵前踱來踱去,苦思對策。
兒子就要放學了,不行,她一定要想個辦法才是!
目光落在牆角堆放雜物的木箱子上,又抬頭望了望洗手間上麵敞開的窗戶,小魔女咬了咬牙,決定豁出去了。
奮力地將木箱子推到窗戶底下,吃力地將它們一個一個堆疊起來,甩掉高跟鞋,小魔女英勇萬分地踩了上去,顧不得狼狽,從窗戶裏鑽了出去。
如果她沒有記錯,這個廁所後麵會是塊柔軟的草地,希望她跳下來後,不會摔得太慘才好,不然被兒子問起,她高大無比的形象可就毀於一旦了!
草地上,一個剛剛從垃圾堆裏撿到一盒剩飯的流浪漢靠牆而坐,正興奮無比地準備大吃一頓,一隻紅色的高跟鞋,莫名其妙地就掉到了他的美味晚餐裏。
“誰那麼缺德?”
流浪漢氣憤地罵著,剛轉過臉來想要看看罪魁禍首的樣子,便被人泰山壓頂地撲倒在地。
“哎呦!”
痛苦的呻—吟透過窗戶傳到女廁所門口,一人一狗愣了一下,忽然發現事情頗為不妙,對視了一眼,便很有默契地撒腿而跑,找尋商場的後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