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梳梳到尾;二梳我姑娘白發齊眉;三梳姑娘兒孫滿地;四梳老爺行好運,出路相逢遇貴人;五梳五子登科來接契,五條銀筍百樣齊……”

屋子裏是一名婦女替她的孩子梳妝,今天是她女兒出嫁的日子。

房間四周都掛滿了紅綾,但漏風的窗戶和缺塊角的桌子可以看出這這家人並不是有錢人。

夏草穿著紅嫁衣坐在床上,看著前麵那對母女依依不舍的樣子,好像忘記了今天也是自己出嫁的日子。

“娘。”春荷拉著劉張氏的手在自己臉上蹭了蹭,落下了兩滴眼淚。“我好舍不得你。”

“娘也舍不得你,荷兒,去到你婆家可就不比在家裏了,要好好孝順婆婆,替你丈夫早早的生一個大胖小子。最好哇是三年抱倆。”

“娘!”春荷嬌羞的叫了婦女一聲。

丈夫!那是她的丈夫。

夏草低著頭,明顯大一點的嫁衣穿在她身上,顯得格格不入。

雙手攥著華美的衣裙,不屬於十三歲女孩的身子在發抖。腦海裏一直閃現著劉張氏對她將的那幾句話,

“夏草,你比你妹妹能幹,聰明,一定會過得比她好,所以你明天和她互換一下身份吧。”

“你未婚夫從來沒見過你,而且他們家是書香門第,說過的承諾也兌現了。娘想,他們肯定會對荷兒好的。”

“你是姐姐,要讓著妹妹,聽娘的啊!”

一個書香門第,一個屠夫。娘啊!你真會替妹妹打算,那我呢?

醒了醒神,夏草垂下了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拿著手邊的蓋頭往自己頭上戴去。

那邊,劉張氏還在跟春荷說著注意事項。夏草慢慢的走到娘身邊。說到:“娘,我們該走了。”

說完,走了出去。夏草在門口停下,由一名媒婆牽著她上了花轎。

這媒婆也是知道這家的事情的,所以光看就知道這是老劉家大女兒,在劉家村,連三歲大的孩子也知道他們家大女兒是根草,小女兒是個寶。不過成親是一個女人這輩子最大的事,可夏草竟然連一身合適一點的嫁衣也沒有,再美麗的嫁衣不合適又能如何。媒婆搖了搖頭,這又關她什麼事呢!

夏草早在媒婆遞手過來的時候就放棄了想要逃跑的念頭,不僅僅是跑不掉,而是她跑了,娘和妹妹怎麼辦。不得不說這麼多年的洗腦,就算是知道事情對自己有多麼的不公平也還是默默的接受。她,是姐姐。

春荷也在劉張氏的的叨念中走出了家門。一步三回首的她即使是看不到劉張氏的臉也還是這麼做了,相比之下,她的姐姐夏草好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什麼都事不關己的樣子,這讓很多鄰居親戚們都對她不滿,一個平常那麼乖的孩子竟然對她親生娘親沒有一點點的不舍,真是白養了一隻白眼狼。

對於鄰居親戚的不滿,夏草也不是沒感覺,從小到大,她們都似乎偏愛春荷。無論她做什麼,都是比不上春荷的。更何況,對這麼一個母親,她該去對她不舍嗎?

父親去世的早,娘的娘家沒有哥哥弟弟,多的是姐姐妹妹,所以沒有人給她們送嫁。夏草和春荷都是往一個地方去的,不過是一個城東一個城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