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有她那樣遼遠的名字——滄溟。她家裏那個無聊的老頭大概是很想跨越延綿無盡的山脈,去看那人們口口相傳的壯闊溟海。可惜不行,老頭的腿已經廢掉了,隻是闞滄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從她有記憶起,老頭就已經是這個樣子,坐著木輪椅,在青石板上壓出“軲轆軲轆”的聲響,日複一日。
終於有一天老頭的車不再發出“軲轆”聲。她知道她的生命中開始有什麼發生了改變。譬如那個突然出現在她家裏的,她此生所見最雍容的女人。闞滄溟好奇這樣一個極近完美的人,來找她家邋遢無所事事的老頭來做什麼。後來她才意識到,那個女人隻是來到這裏,取走她親自製作的最鋒銳的劍,僅此而已。
——她跟著那個女人走了,老頭讓的,她就照做了。
“滄溟,要好好努力啊,她不會虧待你的。”老頭在她第一次踏上浮懸虛空的五尺長劍之時,仰頭對她說。
闞滄溟想了想,點了點頭,說:“好,那你記得活久一點,等我帶你去看溟海。”話脫出口,老頭愣了愣,她身邊花容月貌的女人微微蹙眉。而後一陣風卷去,劍如長虹般劃破長空,她身邊的景色匆匆流過,而她瘦弱的身軀迎風而立,衣袂也不曾微皺,隻是她回頭時,再看不到蜿蜒的青石板,和老頭那蒼老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