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裏彌漫著一股子柴油味兒,方進他們用柴油發電機發著電,驅動著一個小型的鼓風機不斷地往盜洞裏吹著空氣。臨下去之前,方進往堰子腰裏揣了個什麼東西,然後又跟堰子耳語了兩句。
“剛才方進跟你說什麼呢?”鑽身進了盜洞,老陳跟著堰子頭上腳下的順著盜洞往下退著。為啥要用這種姿勢?因為盜洞是走之字形,由上而下四十五度角左右挖下去的。要是不用腳蹬著點兒,頭下腳上那麼進的話,沒準一個出溜兩個人就摔個鼻青臉腫。而且洞裏的空間並不大,50厘米剛剛能容下一個人的身體還餘下一點點空隙。要是摔下去,兩人想轉身爬上來都難。
“老陳,你跟方進是朋友?”堰子微微弓起身,讓自己的後背和膝蓋分別頂住洞壁,止住身形後問老陳道。他實在不想告訴老陳,剛才方進對他說了什麼,他怕老陳知道後心裏接受不了。因為方進剛才對他說:如果老陳不老實,就幹掉他。方進塞進他腰裏的東西也不是別的,而是一支產自於越南的黑星。
“算是吧,我跟他以前在一個單位上班。那個時候他才進廠子,啥都不熟。趕著班組裏的一些人總是瞧不起新人,老欺負他。有時候呢,我就會替他打打圓場,或者幹脆幫他把活兒給幹了。他在廠子裏幹了沒兩年,覺得拿死工資連自己都養不活,然後就辭職了。一晃多年不見,前段我從廠子辭職出來,準備找活兒的時候遇上了他。他現在比我混得好多了,有自己的公司,有自己的施工隊。”老陳努力呼吸著鼓風機鼓送進洞裏的空氣對身下的堰子說道。
聽老陳這麼一說,堰子打定了主意,暫時不告訴老陳方進剛才對自己說了些什麼。他想著如果運氣好,這次的活兒做成了。等老陳拿到屬於自己的錢,自己再勸他別跟方進打交道就是了。而且至今為止老陳連自己在做什麼都不知道,就算下了墓,他又能起什麼歪心思?他甚至連哪些是玩意兒,哪些是機關都分辨不出來。
“我們不會要把這裏鑿穿下去吧?”盜洞的底部,被堰子掏出了一個方圓近兩米的空間出來。洞底的四周,還斜撐著幾根腕子粗細的樹幹,也算是多少做了一些安全防護措施吧。其實真塌方了,這些樹幹並沒有什麼卵用。老陳橫過身子,抬手在眼前的白磚地麵上敲打了幾下問道。他不知道的是,這裏根本就不是什麼地麵,而是一座大墓的穹頂。從這裏進去,才算是真的入了墓。至於穹頂之下有著什麼,現在沒人知道。
“不能鑿,一鑿就塌了。你讓讓,看我的。”一直給人打下手的堰子,今天在老陳麵前總算是當了一回師傅。就見他從屁股後頭的袋子裏摸出一瓶子醋來,然後順著磚縫就開始倒了起來。稍過片刻,就見醋汁所經之處冒出一股白煙,然後一陣刺鼻的氣味彌漫著洞底這狹小的空間裏。
“咳咳咳!”老陳被嗆得發出一陣咳嗽,扭頭一看,卻發現堰子早就抬起袖子掩住了口鼻,似乎早就知道會有這番光景一般。洞裏不透風,好半天煙霧才散盡。堰子從袋子裏拿出一根彎鉤,順著磚縫就掏鉤了起來。很快,一塊白磚就被他起了出來。隨著磚頭被起開,一股子涼颼颼的冷風就從地下吹了上來。老陳直覺得自己的身子不受控製地連打了兩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