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統把酒葫蘆放在腳邊上,非常認真的說道:“我保證……但是能自己看到的東西,就不要叫別人帶你看。”
“我們可是幾十年的忘年交啊!”範增的語氣有點倚老賣老,城樓內外,密密麻麻的楚軍在這裏彙聚,然後準備一起南下。
範增看著這些年輕的大楚國兒郎,心中有些氣餒,但是卻又忍不住振臂高呼:“兒郎們!記住今天!我們還會回來的!”
“是左相大人!”
“左相大人!”
城樓下,騎著高頭大馬的武將抬頭,看到了白發蒼蒼的範增。
範增揮舞著拳頭,老邁的聲音回蕩開來:“我們大楚的兒郎從不言敗!天地有多麼曠闊,我們大楚國兒郎的心胸就有多麼廣闊,老夫在這六城城樓上立下誓言,老夫一定會帶著你們打回來!就算是死,老夫也要死在六城的城樓上!”
“左相威武!”
“左相威武!”
範增的話一如既往既有很強的煽動性,原本士氣低落的楚軍將士振奮精神,大聲嘶吼了起來。
給人的一種古怪的錯覺,就像是他們不是撤離這駐守了多年的邊關,而是剛剛攻下來的敵國富饒城池。
範增縮在一邊上,喘息的厲害,隻是提高了聲音朝著大軍喊話,就已經叫他感覺到很沉重的疲乏,他是真的很老了。
龐統拿起酒葫蘆來,扒開塞子遞給範增,嘴裏也開始埋怨起來:“都一把年紀的人了,以後這樣的事情就交給我來做,我還比你年輕幾十歲呢,這樣喊喊話,鼓舞軍心士氣的事情,我做不得不比你差。”
範增連續喝了兩口烈酒,這才恢複了一些精氣神,哈了幾口熱氣出來,口鼻都在噴出白色的熱氣,看起來異常滑稽。
“我是大楚的人,在我還喊得動的時候,我就要掙紮著多喊幾聲,這樣等我到了地下,見到列祖列宗的時候,也不覺得丟臉。”
龐統咬咬牙道:“我覺得你還能活二十年,等我們回到郢都的時候,我買幾個十八七歲的美姬給你樂嗬樂嗬,這男人隻要還有心思想著女人,那就一定能活很長的年頭。”
範增很低落的情緒一下就提升了起來,並不是因為他真的還對那些可以做自己重孫的美姬有興趣,而是覺得生活有希望,有盼頭。
他重新站了起來,一雙手平放在城牆垛子上,凝視著遠方,他覺得自己這一生所學全部都在這個地方。
從軍事到各種農業耕種上,到處都有他留下的痕跡,就像是一個父親看著自己從小嗬護著長大的孩子,到了某一天,忽然出現一個人將這一切都強橫的奪走。
“我們會回來的!”龐統伸手輕輕的落在薑尚的肩頭上,然後輕輕的拍了幾下,這個當然是保證。
秦國的官員已經開始陸續進入六城,接受六城這邊的各項事宜,不過來的全部都是文官,隨從也隻是幾個軍中老卒,並沒有大規模的軍隊過來,不過距離大規模的軍隊過來,也隻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