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角度來說,朱家友其實是胡副省長的家奴,而胡文武雖然職位比不得市委書記朱家友,卻算得上是朱家友的少主子。
清楚這層關係的人便能理解,為什麼胡文武一個公安局長敢當著市委書記朱家友以及一幹市委常委領導的麵對新上任的市委常委陳大龍如此狂妄?
剛才一出鬧劇,別人看了倒也沒什麼,頂多在心裏對霸王龍的印象多了幾分“這家夥看上去不好惹”,市委書記朱家友一邊匆匆領頭上樓,一邊心裏卻思量開來。
前一陣子,當聽說普安市的陳大龍被調到定城市港口管委會當一把手的任命後,他心裏對省裏的決定相當氣憤。
凡是稍稍了解定城市經濟發展情況的領導心裏都明白,港口管委會在定城市這盤經濟發展大棋局上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朱家友原先打算好推薦一個得力的親信下屬到港口委員會出任書記一職,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還沒等他操作此事,卻已經被陳大龍一個外人虎口奪食。
起初,他還打算想辦法盡力改變省裏領導對陳大龍的任命決定,後來聽說陳大龍居然是省委王書記欽點下來的,心裏隻得暫時斷了這念頭。
盡管如此,朱家友的心裏也一直在盤算著,“自己既然無法阻擋陳大龍來,未必沒辦法讓他盡快卷鋪蓋滾蛋!”
說到底,定城市是自己的地盤,港口管委會從上到下更是鐵板一塊被控製的相當好,他雖然早已聽聞“霸王龍”諸多軼事,心裏卻不以為然。
朱家友心裏早已想了個通透,“陳大龍再怎麼牛逼,也不過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副廳級官員,充其量算得上熟諳官場遊戲規則的老官油子罷了,以前他是沒碰上過官場老鱉,否則,未必還有機會囂張。”
他想,“自己一個在官場翻滾了近三十年的老狐狸若是還玩不過一頭小鷹?那才真成了笑話!”
就在前兩天,老領導胡副省長親自打電話過來,叮囑他,“務必對新到定城上任的陳大龍多花點心思,文傑的死就跟此人有莫大關聯。”
盡管胡副省長沒把話挑明了說,朱家友卻從老領導的話裏領悟出,“他這是暗示自己利用職務之便對剛剛成為下屬的陳大龍打壓報複,為胡文傑報仇雪恨的意思。”
剛才胡文武突然衝出來鬧了一出,更加證明了朱家友心裏的想法,他一邊抬腳上樓,一邊在心裏早已嘀咕開來:
“看來,胡副省長對這個陳大龍深惡痛絕啊!胡文武剛才對陳大龍那副態度擺明了恨不得處之而後快,看來,這個陳大龍估摸在定城市是肯定呆不長的。”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朱家友之前早已對陳大龍在普安市的任職履曆了然於心,對他的個性自然也有些了解,隻是剛才親眼看到他不甘示弱和胡文武當著眾位常委的麵唇槍舌戰卻還是讓他開了眼界。
他也看出來了,陳大龍到了定城任職並未準備收斂鋒芒,反而比以前的囂張有過之而無不及,心說,“囂張好啊!人隻有在狂妄至極的時候才更容易被抓住小辮子!”
緊隨朱書記腳步上樓的龔市長此刻表麵上跟平常一樣波瀾不驚,其實內心卻早已翻江倒海,剛才陳大龍和胡文武當眾對持的那一幕對他來說,實在是太久違!
這些年,在定城這塊土地上,有誰敢用那樣的口氣跟官二代胡文武說話?陳大龍上任頭一天就跟胡文武撕開了,而且是當著市委書記朱家友和眾多常委成員的麵?不可謂不讓人浮想聯翩。
但,龔市長心裏同時為陳大龍接下來的政治命運感到隱約擔心,傻子都知道胡文武的背後是市委書記朱家友撐腰,陳大龍新來乍到先得罪了頂頭上司地頭蛇,朱家友以後能讓他有好日子過?
龔市長對陳大龍的相關傳說也曾聽說一些,他現在隻巴望著霸王龍的無往不利傳奇經曆在定城市依舊續寫這份傳奇。
他一邊上樓,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走在前麵臉色不甚好看的市委書記朱家友,心裏有個極其微小的聲音在說:
“怕是有好戲看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自己已經忍無可忍到快要憋不住爆炸了......”
經胡文武剛才一鬧騰,市委書記朱家友臨時決定取消了晚上一起吃飯的安排,回頭對趙德才副書記指示道:
“趙副書記,你和韋德部長一起送陳書記去港口管委會提前熟悉一下情況,我和龔市長陪普安市來的鍾書記還有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