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上的慣例,通常此類疑問句往往順理成章被翻譯成肯定句,徐匡娣頓時明白陳大龍心裏所想,一迭聲的衝著陳大龍客套道:
“不辛苦不辛苦!能有機會陪您去定城,那是我的榮幸呢。”
陳大龍順水推舟,衝著徐書記說了句:
“那就謝謝徐書記了,咱們到時再聯係。”
“行!”
該說的話說完後,陳大龍又跟徐匡娣寒暄了幾句題外話,兩人禮貌握手告別,等到陳大龍一走,徐匡娣把辦公室的門一關上,臉上立馬原形畢露。
她頗為不滿衝著門外方向恨恨說了句:
“陳大龍,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人物?跑到我麵前耀武揚威來了?老娘不是好惹的,你到了定城,那可是老娘的地盤,老娘一定讓你好看。”
說完這句話後,她坐回自己的真皮座椅上,拿起辦公桌上座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等電話接通後,一五一十對著電話把剛才陳大龍突然到她辦公室一趟的詳情對著電話接聽人彙報了一遍。
電話裏一個聽起來五十歲左右的男人聲音波瀾不驚指示道:
“既然他要你陪同去定城,你就親自跑一趟,順道去交代幾句,記住了,一定要計劃周密些,千萬不能出差錯,一定要讓定城成為他的死地,這樣的人和我們鬥,簡直就是不要命了!”
徐匡娣利落回應:
“是!”
放下電話後,徐匡娣看向空闊辦公室地麵的眼神透出幾分迷離,那冷漠的眼神中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寒意,心裏有個聲音在說,“霸王龍,倒是要看看你這回還能不能扛得住?和老娘鬥,你是太愣了,老娘能到今天的位置,也不是什麼好鳥!”
日子平淡無奇往前過著。
又過了一天,普安市委辦公室接到省委組織部辦公廳打來的電話,說是,“某月某日,省委組織部領導安排送陳大龍同誌去定城市上任,請普安市委領導做好送人去上任的準備工作。”
普安市新上任的市委鍾書記聽到下屬彙報後,心裏卻琢磨開來,他剛從湖州市委書記被平級調動到普安市委書記的領導位置上,盡管湖州市和普安市地域相鄰,彼此的政治內幕卻雞犬不聞。
好在,江南省的政界就這麼大點地方,算得上高層的領導幹部不超過千人,在本地官場翻滾了這些年,鍾書記也有自己的人脈關係網絡。
他來普安市上任之前,早有“好心人”把普安市的相關情況主動向他透露不少,按照“好心人”的說法:
普安市政界,陳大龍和張市長是一夥的,原市委書記劉國安在兩人的合夥打擊下一直很被動,連市委常委會的局麵都無法全權掌控。
但,“陳劉之爭”中,陳大龍和劉國安危險,張市長卻並沒有對陳大龍鼎力相助,這又說明張市長和陳大龍之間的關係可能並沒有傳說中那麼堅固,也許就是政治上的相互利用。
現在,“陳劉之爭”結果顯然對陳大龍沒什麼大影響,他被安排到定城市依舊是市委常委兼定城港口委員會一把手,這樣的結果不僅沒有半點損失,反而依舊被重用,由此可見省委領導對“陳劉之爭”的處理態度。
劉國安雖然沒被重用,好歹也被省委安排到其他地方任職當領導,最倒黴的隻有夾在兩人之間的原普安市委秘書長賈達成,此次“陳劉之爭”中,唯有他結果最慘,被降職使用,倒是成了兩個大人打架中,夾在中間的倒黴孩子。
還有就是張市長原來的一班人馬,幾個常委都不被重用調整到了其他的崗位,說明省委早就知道張市長等人的行為,不過是沒有整頓,這次趁著“陳劉之爭”一下子把張市長的左膀右臂給下了,張市長現在也就是孤家寡人。
以上種種信息綜合考慮,一切事情和陳大龍有關係,而當事人確是毫發無損,這樣的考慮鍾書記對安排誰來送陳大龍同誌去定城上任一事不敢輕視,他特意組織召開了一次市委常委會,對此事進行重點討論。
市委常委會上,鍾書記拋出“安排誰來送陳大龍上任?”的話題,底下的諸多常委居然全都三緘其口,隻有常務副市長牛大根態度鮮明表示,“陳大龍同誌是市委常委成員之一,要送也該有市委領導出麵相送,也顯得普安的重視。”
鍾書記聽了牛大根的發言後,一雙眼睛在底下的市委常委成員臉上掃描了一圈,最終落到張市長臉上定格下來,那眼神分明是暗示張市長說點什麼表明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