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感到詫異的是,當他向牛省長鄭重其事彙報此案的時候,牛省長的態度模棱兩可,似乎並未把這事當成什麼大事來看。
牛省長還頗為意味深長的對他說了這樣一句話:
“胡副省長,得饒人處且饒人,給別人留一條活路,相當於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霸王龍年紀輕,性子急,年輕人嘛毛毛躁躁很正常,做錯點事也是情理之中。
年輕幹部的成長需要上級領導多指導,隻要他們能夠做到一片公心處理問題,有些事情倒也不必非要上綱上線,你說呢?”
胡副省長從牛省長的話裏聽出他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意思,盡管他心裏對牛省長的看法無法苟同,當著頂頭上司的麵卻不得不裝出聽話態度。
賊心不死的胡副省長見自己從牛省長這裏得不到支持的力量,索性一竿子打到底主動把這個案子捅到省委一把手王書記麵前。
在胡副省長的心目中,王書記大會小會談廉政建設,張口閉口必須嚴懲貪官肅清黨員幹部隊伍,他對此事的態度一定會比牛省長積極的多。
令胡副省長更加沒想到的是,王書記居然話裏話外同樣有包庇那個霸王龍的意思?王書記對他說:
“胡副省長,領導和下級之間溝通工作相當重要,陳大龍在普安市當領導,這些年聽說也做了不少實實在在的民生工程,咱們當領導的看人絕不能一葉障目,要多想想下屬身上的閃光點,你說是不是?”
胡副省長聽了王書記這句話,當時一顆心慢慢往底下深陷沉淪。
他此時才想起之前劉國安之前曾經提醒過自己,“霸王龍在省裏挖的道道多著呢,想要一竿子把他打死,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難道王書記和牛省長的道道都已經被狗日的霸王龍打通了?”胡副省長腦子裏浮現出這句話讓他頓時兩腿發軟,後脊梁陣陣發涼。
“如果事實真像自己猜測那樣,恐怕這一回想要讓霸王龍就此退出政治舞台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怎麼辦呢?侄兒的深仇大恨不能不報!霸王龍卻又這麼難對付?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胡副省長心裏的糾結還沒來得及想辦法解決,讓他鬱悶的壞消息接踵而來。
省紀委的親信向他透露,“牛省長親自對省紀委的領導發話,任何案子處理一定要鐵證如山,省紀委處理任何一個舉報案件,最重要看證據。”
緊接著,省委王書記突然親自找他談話,說,“胡副省長,有人舉報你幾年前在定城做市委書記的時候,包庇港口走私係列事,希望你對此事先進行自查自糾。”
事情發展到這步田地,傻子也看出來,有人為了保陳大龍,特意去了定城翻胡副省長的舊賬,擺明了隻要胡副省長強硬到底,大不了雙方一拍兩散,誰也不落好。
胡副省長猶豫了!
盡管他此刻恨不得對陳大龍扒皮抽筋,喝其血啖其肉,但是危急關頭人自保是一種本能,他在心裏勸自己道,“侄兒胡文傑已經去了,難不成為了他的事連累自己身敗名裂晚節不保?”
胡副省長的心意動搖,底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王書記和牛省長都主動提及要召開一次省委常委會議,計劃在會議上對普安市領導班子最近發生的一些問題進行討論。
胡副省長的態度卻堅決拒絕,他反而替陳大龍和劉國安講情:
“王書記,牛省長,你們說的對,年輕幹部的成長需要一個過程,領導也是凡人孰能無過?劉國安和陳大龍在普安市人民群眾中一向享有極高的政治威望,這次被省紀委調查也有些日子了,既然事情真相大白,就該讓兩人趕緊回去繼續履行領導職責。”
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
當初胡副省長機關算盡陷害陳大龍,現在卻又一門心思巴不得這件事快點了結,事情卻不是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無奈之下,胡副省長不得不動用自己在高層的老關係,拜托老領導親自幫忙從中斡旋此事,才總算讓王書記和牛省長答應,將會很快召開一次省委常委會議徹底給此事做一個終結。
在高層悄無聲息的幕後操作中, 一場眾人想象中的狂風暴雨,片刻之間消失於五行, 雖然陳大龍案件處理結果還沒出來,但,省委王書記心裏卻明白,陳大龍此次平安過關基本沒什麼阻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