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陳大龍的副市長辦公室裏,韋光榮麵色慘淡推門進來,看樣子必定是一晚無眠,他麵無表情一言不發,衝著陳大龍“噗通”跪下。
“韋書記這是幹什麼?大家都是同事,有什麼事情好好說嘛。”
心如鏡的陳大龍,見韋光榮玩苦肉計根本不屑,對於眼前這位曾經恨不得對自己置之死地的不共戴天仇人,他根本毫無半點憐憫之心。
對敵人手軟,那就是對自己過不去,下一次可能跪下的就是自己。
韋光榮無比莊重磕頭道歉:
“陳副市長,我錯了,我從今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了我的女兒吧,看在一個可憐父親的份上,求求你放過我女兒。”
陳大龍卻不搭理,揣著明白裝糊塗:“韋書記到底說的什麼話?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要不你坐下來,說個清楚。”
韋光榮滿含眼淚的臉抬起來,看著陳大龍,他心裏明白陳大龍在擔心什麼,於是自己脫下外套,又把褲子的兩個口袋翻出來,空空如也的口袋證明他並沒有帶錄音設備。
“陳副市長,我是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求求你放我女兒一馬,隻要你放了我女兒,從此以後,我一定唯陳市長馬首是瞻。”
陳大龍冰冷聲音道:
“韋書記這是糊塗了嗎?我又不是你的上級領導,憑什麼要你對我馬首是瞻?要說你對劉國安還真的是馬首是瞻,要說什麼表忠心的話,那是對劉國安說吧,隻要說你女兒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你該去找公安局報案才對,怎麼找到我這裏來了?不會是韋書記聽說了什麼不可靠的讒言吧?”
瞧著陳大龍一味的矢口否認,韋光榮心裏卻並沒有動搖,此事絕不會出自別人之手,一定是陳大龍!偌大的普安市裏,絕沒有第二人如他這般陰險狡詐。
“不管陳副市長需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去做!隻求您放了我女兒。”眼下,韋光榮心裏清楚,除了哀求對方放自己一馬別無良策。
眼瞅著韋光榮跪倒麵前用力“咚咚咚”磕頭求饒,陳大龍心裏冷笑一聲,“狗東西,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自作孽不可活!”他並不出聲,卻拿出一張紙來,在上麵寫了一個字。
韋光榮有些疑惑的想要湊過去看清楚,陳大龍已經把那張紙豎起來,一張A4尺寸的白紙潔白光滑,在這張白紙的中間非常醒目的寫著一個大字“死”。
瞧著韋光榮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陳大龍衝他輕輕笑道:
“韋書記可別嚇我,前一陣子,我可是剛被嚇了一回,差點連命都沒了。最近心理上的恢複才稍微好些,這一到了晚上,就忍不住做夢,夢見王曉文副秘書長當時被人殺死的場景。
那場景就好像發生在昨天一樣,讓人一想起那種場景就有些毛骨悚然,我心裏是恨不得把背後對王曉文副秘書長下毒手的人拉過來槍斃了才好,可惜我不是警察,這抓罪犯的事情還得公安來幹,但是我知道很多時候作為能活下來的人,肯定是要為王曉文做點事情,那是對自己的良心有一個交代。”
韋光榮頓時明白眼前陳副市長險惡用心,“他這是巴不得自己一命償一命,要我為副秘書長王曉文償命嗎?”
韋光榮不甘心辯駁道:
“陳副市長,一命抵一命無可厚非。隻是王曉文死了,家裏人著實可憐,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孩子也從此沒了父親,有些時候,遇到問題說不定也可以用金錢補償的方式來解決,何必一定要走極端呢?”
韋光榮借著陳大龍的話題,想要用金錢為自己爭取一條活路。
陳大龍的態度很堅定:
“韋書記,有些事情不是你我在這裏隨便談談就有結果的,殺害王曉文副秘書長的凶手遲早要被警察抓到,到了那個時候,自然也就是案件真相大白的時候。
關於這件事我有自己的觀點,如果凶犯聰明的話,必定會主動做出聰明的選擇,避免對家人和朋友最大的傷害,你說是不是?”
陳大龍那犀利的話語像是一把利劍直接戳到了韋光榮的心底,讓他明白自己再繼續哀求不過是自取其辱,這頭老虎明明就是鐵了心要把自己生吞活剝才痛快!
看清自己處境的韋光榮有氣無力的從地上站起來,心裏盤旋,“二麻子已經落到了對手的手裏,自己的女兒也落到了對手的手裏,對手有太多的底牌,而自己卻已經沒有任何牌可走了,這牌局勝負已定,還有什麼好拖延的呢?”
明白了即將等待自己的結局,韋光榮感覺自己突然內心平靜下來,他冷冷看向陳大龍問道:
“我能相信陳市長是個言出必行的人嗎?”
“一定!”
這種時候,不管韋光榮信或者不信,他都沒有第二種選擇,這就是他的命。
韋光榮從陳大龍的辦公室出來後,並沒有去辦公室,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家中。回家後,他有些機械的撥打了公安局劉副隊長的電話,電話裏語音提示手機處於關機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