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懷大誌的寒門子弟來說,一邊想要誠心誠意為老百姓謀福祉,一邊卻又要保證自己官運亨通免受小人刁難原本就是一個極難掌控尺度平衡的事情,智者往往為自己的行為規則定下了幾條底線,以確保青山常在綠水長流。
頭一條便是,為官者,應為民請命。多為人民謀福祉的官員才能得到人民真正的擁戴;第二條,為官發財,應當兩道;第三條,要想成為官場不倒翁,身懷利器很重要。一個官員要是出了任何差子上頭連個幫忙說話的都沒有,其結果可想而知。
陳大龍跟王家新之間走的近乎意味著什麼,人人心知肚明,類似於王家新這種角色,官場不知道有多少人擠破了腦袋能跟他說上話攀上交情,偏偏很多人不得路數,這就叫機緣,強求不得。
當晚,陳大龍陪著餘丹丹和王家新吃完晚飯後,悄悄的一個人揣上禮物去了一趟曹書記那裏,曹書記像是知道陳大龍要來,已經快十二點了,居然還沒休息?
瞧著陳大龍進門,曹書記主動衝著陳大龍笑道:“陳書記最近可真是夠忙的,聽說王書記家兒子開酒店的事情,一直是你在親力親為在幫忙籌備嗎?”
陳大龍從曹書記的眼神裏看出幾分以前所沒有的內容,這就是官場人的敏銳洞察力,對於曹書記來說,雖然他在京城有些後台,可是縣官不如現管,王書記畢竟是江南省的省啊委啊書啊記,有關王書記的大事小事,他既然知曉了自然想要弄清楚脈絡。
最重要的是,王書記這次能到江南省當省啊委啊書啊記,說明他的背景也是非常雄厚的,這樣想著,曹書記感覺,如果能通過陳大龍這條渠道進王書記的圈子,成為朋友,對自己來說,也是一件相當有利的事情。
曹書記的想法被陳大龍盡悉猜透,他用一種謙虛的口氣對曹書記說:“在曹書記麵前,我一向是實話實說的,之前我並不知曉王家新的身份,隻是由於跟他的表妹比較熟悉,所以才會有了聯絡。”
陳大龍的話裏意思很清楚,“你曹書記別想通過我這條線達到什麼目標,我自己也還在圈外混呢?”
曹書記聽了這話,“嗬嗬”的笑了兩聲說:“我瞧著你跟王家新看起來一副熟悉的樣子,以為你們原本是朋友。”
“朋友應該談不上,但至少關係還算不錯。”
曹書記了解陳大龍也是個聰明人,有些意味深長的口氣對他說:
“有些時候,領導家親屬之間的關係也是很能說明問題的,之前呢,季部長和郝書記家的兒子一向是省委大院領導中比較出眾的兩人,現在聽說跟王家新之間鬧了一些矛盾,說白了,也是省委大院這幫領導的後院新舊勢力的相互爭鬥啊,你夾雜其中可得把握好分寸。”
陳大龍聽出曹書記是在提醒自己什麼,索性把晚上在酒店大堂發生的事情又跟曹書記講述了一遍。
陳大龍說:“本來也就是小事情,可是王家新這次下手恐怕是有些重了,一下子得罪了郝書記和季部長兩個省委常委家的公子,這件事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呢?”
曹書記聽了這話慎重的思忖了片刻後衝著陳大龍一擺手說:
“你放心吧,官場的規矩一向是官大一級壓死人,王書記正是年富力強的年紀,到江南省來當一把手書記時間不長,就已經展現出相當的工作魄力。季部長和郝書記的年紀都快要到線了,有些時候,官場中領導幹部的年齡優勢也是一種特別大的優勢,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就算是郝書記的兒子被王家新打斷了一條腿,到最後低頭道歉的人還得是郝書記。”
陳大龍瞧著曹書記一副信心十足的表情,心裏也忍不住暗自思忖,“曹書記說的的確有道理,王家新若是心裏沒底,又怎麼敢對兩人下這麼重的手?”
當晚跟曹書記盡興聊了江南省官場諸多秘聞後,陳大龍留下禮物跟曹書記握手言別,所謂的老關係最重要是保持高密度的經營,若是一年見不上兩次麵,再緊密的關係到頭來也漸漸疏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