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記既然態度比較溫和,季雲濤趕緊就坡下驢說:“等我家那混小子回來了,我一定讓他親自到王書記家登門賠罪去。”
王書記聽了這話,哈哈一笑說:“行了行了,季部長,多大點事嘛?隻要孩子能從這次的事情中接受教訓也就好了,很多事情要慢慢來,別逼他。”
季雲濤聽著王書記的口氣,心裏總算放心了不少,剛才他假裝無意的說出要季軍回來後到王書記家賠罪的話,王書記居然沒有做出任何反對的意思,反而勸自己不要逼季軍,這句話的前提條件應該可以理解為,等到季軍回來後,也不要逼他去道歉?
季雲濤現在的心情有些複雜,做為一個父親來說,他現在心裏最大的願望,兒子能平安回來就好,但是要想兒子平安回來,沒有王書記發話恐怕底下人還真不敢放人。
趁著王書記心情不錯,季雲濤開始把自己絞盡腦汁想好的諸多言辭說出來,目的自然隻有一個,那就是希望王書記高抬貴手放季軍一碼。
......
當天下午,普安市紀委洪書記的辦公室裏,陳大龍正悠閑自得的喝著洪書記親手泡的毛尖,跟洪書記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洪書記一邊喝水,一邊問陳大龍:“聽說了公安局那邊的消息嗎?”
“什麼消息?”
“還能有什麼消息,季部長的公子被抓的事情。”
“怎麼?有最新消息出來?”
“你不會是裝的吧?這麼轟動的消息,你居然沒聽說?”
“嗬嗬!你一個紀委書記知道的消息,憑什麼我一個小小的區委書記就必定知道,畢竟你在市裏,市裏公安局的消息,你自然比我靈通。”
“行了,不管你真的假的,反正我告訴你得了,按照省裏相關領導的指示,季軍已經被放了,不過夏邦浩的女婿和莊力歐可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行彙罪名成立,而且因為數額較大,可能要吃些苦頭了。”
“活該,害人終害己!”
“你倒是痛快了,你想過沒有,朱自然出事,他那老丈人能不把這口氣撒在你頭上?”
“洪書記,你這麼說話就不對了,大家都是國家幹部,各自都是一片公心為人民服務,他夏副書記要是這樣小肚雞腸那可就沒什麼意思了。”
洪書記聽了這話,忍不住笑道:
“行了,你就別在我麵前唱高調了,咱們兄弟倆誰跟誰呀?用得著這麼裝腔作勢嗎?”
“嗬嗬!知我者,洪書記也。”
洪書記又說:“聽說,季雲濤為了這件事,特意親自去省委王書記辦公室自我檢討了一回。”
提到季雲濤的名字,陳大龍的心裏總會有些反應,他故作平靜的口氣問道:“王書記的態度如何?”
“那肯定是以和為貴了,否則的話,季軍能這麼快就放出去?我琢磨著,王書記這是新官上任,根基不牢,所以對於季雲濤這樣的老資格常委都給三分麵子,要是換了旁人,隻怕這件事不會這麼輕易就過去。”
陳大龍不由嗟歎說:
“是啊,以和為貴,要是人人都這樣想的話,這官場要少了多少紛爭啊。”
“季雲濤也真是夠倒黴的,攤上這麼個兒子。”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天命使然,誰都改變不了,好在,季雲濤人不錯。”
“我就知道你要這麼說,季雲濤待你的確不薄,不過,在別人眼裏,未必跟你一樣,都認為他不錯,王書記新上任,肯定很想盡快控製局麵,季雲濤這次的低頭,算是開了個好頭,底下那幫常委自然心裏也要顧忌幾分。”
“行了,你就別賣弄你的官場經驗了,省裏那幫大員即便是鬥的死去活來,跟咱們也沒什麼直接關係,你我的級別,還差太遠呢。”
“做人總得有些理想嗎?你不想當省委書記?”
“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當心隔牆有耳。”陳大龍假裝緊張四處張望一番。
“這我的地盤,有耳也是自己人的耳朵,你別整天緊張兮兮的,對了,教育局的那個工程,不會再有什麼變化吧?”
“放心好了,隻要你讓賴海濤保證工程質量,我保證你這筆錢賺定了!”
“行,那我就先謝謝兄弟了。”
巴金在《在尼斯》寫道:“讀者們不是一塊鐵板,他們有各人的看法,他們是‘各取所需’。”官場眾人生存之道亦有異曲同工之處,往往一件事情發生後,最後的結果其實本質上一樣是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