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縣長簡直高興的語無倫次了,明明是想要表達自己內心對領導的感激之情,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帶著顫音,激動端著水杯敬酒,兩隻手情不自禁抖索了好幾下才穩住。
劉家輝也很高興,陳縣長如此給自己麵子說明陳縣長器重自己,縣委宣傳部長的位置對於縣級機關來說不可謂不重要,自己隻說了一句話陳縣長就點頭,太給麵了!
“陳縣長,我今晚可得好好多敬你幾杯,人生難得幾回醉,有陳縣長這樣英明的領導當頭,是我劉家輝的福氣!”
“大家都是兄弟,說那麼見外幹什麼?”陳大龍客客氣氣跟劉家輝碰杯喝酒,一飲而盡的豪爽讓在座的兩位下屬豎起大拇指。
“對了陳縣長,有件小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劉家輝放下酒杯後突然眉頭微皺,衝著陳大龍低聲說了句。
“有話直說就好,跟我還用得著賣關子?”陳大龍無所謂口氣。
“聽說,秦正道這兩天經常去蔣老大家,昨天還從蔣老大家裏拿了個文件袋出來,也不知道這家夥沒事跑那幹什麼去?”
陳大龍正在夾菜的一雙筷子從表麵上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其實心裏卻在劉家輝說話的同時情不自禁“咯噔”了一下。
“開發區副主任賈振國兩個小時之前剛剛向自己彙報秦正道去蔣老大家的不尋常行為,這會劉家輝又好心提醒自己?秦正道這兩天在背地裏到底搗鼓什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蔣老大家?他從蔣老大家拿了什麼文件?他對自己和蔣家五鬼之間的恩怨應該是最清楚的,為什麼突然之間又主動接近蔣老大遺孀?”
一連串的問號壓在陳大龍腦袋裏,盡管表麵上跟劉家輝和李副縣長隨口說著一些官場笑話,他的心思早已遊離在外。
凡事往最壞結果考慮,這是陳大龍的思維習慣。
陳大龍聯想到兩天前秦正道在自己辦公室那一跪,接下來他就去了蔣老大家?隻怕此事必定跟自己真有關聯?秦正道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那份材料裏到底是什麼內容?
有些時候,人的第六感覺是相當神奇的,陳大龍聯係前後時間段發生的事情慢慢想明白過來,“難道秦正道挖空心思想一雪前恥?”陳大龍在心裏輕蔑笑了一聲,“就他那點本事還想跟自己鬥?”
應該說在此事之前,陳大龍的心裏並沒有想要對秦正道趕盡殺絕,可是如果他敢在背後對自己插刀子,自然另當別論。
坐在酒桌上,耳邊聽著劉家輝和李副縣長各種演戲似的呱噪聲,陳大龍心裏有些慶幸,“幸虧自己對秦正道的信任在錢市長老狐狸的提醒下適可而止了,否則的話,豈不是一顆隨時爆炸的炸彈就埋藏在自己身邊卻毫無防備?太險了!”
酒微醺,看身旁,恨不得,親持柄,射惡狼!
要想知道秦正道到底為什麼去蔣老大家?從蔣老大家拿了什麼材料?這件事最適合的打聽對象非張曉芳莫屬。
晚飯結束後,陳大龍立刻聯係張曉芳。
漫天繁星的夜空下,陳大龍拿著手機站在靠近張曉芳住處的一條馬路牙上,忠心的司機小蔣把車停靠在路邊,明亮的車大燈照在幾乎不見人影的空闊馬路上,寂寥的斑馬線上落葉孤獨隨風舞動,像是在做生命中最後的絕唱。
“張曉芳,你在哪?”
陳大龍了解張曉芳的個性,這女人自從男人坐牢後就像是脫了籠的小鳥夜生活極其豐富,白天上班時間找她或許容易,到了晚上反而摸不準她又到那裏廝混去了。
“我正跟朋友一塊吃飯呢,你今晚怎麼這會才打電話過來?”
張曉芳以為陳大龍是想要到自己那過夜,電話背景裏嘈雜音樂聲中夾雜很多人說話的聲音,看來張曉芳今晚跟朋友吃飯的地方不是什麼上檔次的地方。
“我找你有事,你趕緊回家。”
“現在嗎?行吧,那你等我會,我開車得十五分鍾左右吧。”
“嗯!”
陳大龍掛斷電話後深呼吸一口,秋夜中明顯的寒氣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小蔣隔窗提醒他,“陳縣長,外麵溫度低,上車等吧。”
“嗯。”
陳大龍上車後,小蔣打開空調慢慢把車往張曉芳住處駛去,此時的張曉芳正跟一幫狐朋狗友說再見。
“嗨!不是說好了一會吃完飯去跳舞嗎?你怎麼先走了?”有朋友不依不饒拉著她不肯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