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風塵仆仆的趕到雁門關時,已是三日後。
這是她第一次獨自出遠門。就是因為自己那個不靠譜的舅舅楊廣,突然發了神經要巡視北方邊塞,這才給了大哥可趁之機,被團團圍在了雁門關內不得而出。
收到消息後,母親憂心如焚,雖然想出退敵妙計,但苦於無法向隋軍報信。阿璃臨危受命,為了讓母親安心,也為了那個照顧了自己幾年的舅舅,草草收拾了行裝,趕向雁門關。
雁門關雖然就這麼點地方,但是阿璃在附近轉了幾圈依然找不到絲毫隋軍蹤影。此時日頭正毒,阿璃饑渴交加,好不容易看見一處靠山的路邊,搭著頂簡易草棚,一位老人正在忙碌的燒湯點火,草棚內零星坐著幾個人。
阿璃加快腳步跑進草棚,找了個地方坐下後便喊道:“給我來一斤牛肉,一壺好酒。”
草棚內其他人皆對她側目相望,老人慢悠悠走過來甕聲甕氣道:“這位客官,咱們這小店隻有茶水,沒有好酒。”
“那牛肉呢?”
“自然也沒有,隻有饅頭。”
阿璃一頭黑線:“好吧好吧,饅頭和茶水也行,來四個饅頭一壺茶。”
身後突然傳來爽朗的笑聲,阿璃回頭望去,隻見一名壯漢正饒有興致打量她。笑著對身邊的人道:“公子,我就說雁門關水土奇特,這麼小的姑娘食量也能那麼大,誰若倒黴娶了回去,怕是幾天就要被吃窮了呢。”
草棚內頓時響起如雷的大笑。
阿璃有些不高興,緊閉嘴唇不吱聲。
饅頭和茶很快就上到桌麵,阿璃狼吞虎咽,隻想趕緊吃飽離開這裏尋找隋軍。不留神嗆了一口,頓時咳的連眼淚都快下來了。
身後自是又傳來震天的笑聲。
阿璃心中暗暗詛咒發誓,今次的事情過後,再也不要來雁門關了!
好容易咳嗽平息,阿璃抬頭問老人道:“掌櫃的,您知道隋軍駐紮在哪嗎?”
大漢們笑聲驟停,草棚內頓時鴉雀無聲。
老人悠悠道:“我若知道隋軍在哪,也就不用在這裏擺攤了。”
“什麼意思?”阿璃奇道。
老人尚未發話,身後的客人中已有人搭腔:“老伯的意思難道是說,隋軍會把你這鋪子砸了不成?”
老人道:“不管是隋軍還是突厥兵,在老朽眼中並沒什麼區別,我隻管擺好自己的攤位,過好自己的日子。”
阿璃默然不語,低頭快速吃幹淨眼前的飯,起身掏出一片金葉子放在桌上:“老伯,我知道連年戰亂給您帶來不少麻煩,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您一定要收下。”
老人揮揮手道:“我收你這麼多錢做什麼,你趕緊收起來。”
阿璃卻沒有理會他,留下金葉快步走出草棚。
阿璃在主路上四處遊蕩,始終找不到一絲隋軍駐紮的跡象,夕陽西下,她望著道路兩旁的連綿群山,心中暗暗嘀咕隋軍不會是人數不足,把隊伍藏到山裏去了吧?
正想著,突然聽見左側似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呻吟求助。
她聽聲尋找過去,卻見一個人倒在路旁一個大石頭旁邊,捂著右腿表情痛苦。阿璃連忙跑過去,詢問道:“你怎麼了?”
那人聞聲抬起頭來,臉上身上全沾滿了黑乎乎的泥土,看不清長相,分不出年齡,隻能依稀分辨出一雙眼睛銳如閃電,明亮如星。
“我…..我的腿摔斷了。”
“啊?”阿璃有些意外,抬頭看了眼四周,這裏尚屬山腳下,隻見樹木,不見險坡。
“你是怎麼摔斷的腿呀?”
“我騎馬路過此地,不料馬匹突然發狂,將我摔下後就跑的無影無蹤。”
阿璃恍然,這個理由倒也算充分。
“告訴我你家在哪,我去通知家裏人把你接回去。”
那人皺著眉頭一臉痛苦狀:“連年戰亂,家中隻餘八十高齡的祖母,她身體不好,怕是難以將在下帶回去。”
阿璃心下苦惱,這可難辦了。
那人突然說道:“姑娘若無急事,可否麻煩姑娘親自送在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