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雞缸杯還有更多寓意。
“雞”諧音“吉”,因此“大雞”暗示“大吉大利”,深受世人喜愛。
再者,雞頭上有冠,“冠”與“官”同音,又有“官上加官”之意,暗示為官者升遷、騰達之意。
而母雞或雄雞與五隻雞雛相戲於窠,即母子雞圖,以“窠”諧“科”,謂之“五子登科”,暗喻科舉考試中皆可金榜題名。
“好了,把物件罩回去吧。”
顯擺夠了,張老的目的也達到一半,擺了擺手,吩咐安保將那兩隻雞缸杯又重新封藏到防彈玻璃罩中。
褚老以前也見過雞缸杯,但要麼是像現在這樣隔著一層厚厚的防彈玻璃,能上手的隻不過是大清雍正仿的鬥彩,而張老兩隻雞缸杯竟然是正宗的萬曆粉彩,且品相保存良好,的確殊為難得。
“發色淡雅柔和,色濃豔而閃青,張老,恭喜啊!”
雖然褚老語氣中不假羨慕之意,但那也僅是對兩隻雞缸杯的讚美,眼神卻是一片清明,看不出一絲貪婪。
在外人麵前一向不苟言笑的榮老也禁不住連連點頭稱是,道:“細膩又不失雅致,疏朗之中偶得濃豔,精巧而不失大氣,千姿百態又雋詠秀美,的確堪稱精品啊!”
褚老和所謂的張老,張維之間其實有著一段非常糾結的回憶,當年兩人都是京大的同學,又都師從李博達老先生。更有意思的是,張維和褚老又同時愛上了自己老師的女兒。
兩個年輕人的明爭暗鬥就那樣開始了。
後來,李博達先生的女兒自然是選擇了老實敦厚但品行端良的褚老,而徹底失望的張維則遠走外埠。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十年,李夫人也已經去世了,可張維卻在心裏一直嫉恨著褚老,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
在褚老麵前,隻要是能壓對方一頭,哪怕是損人不利己的事張維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幹。
“兩位誇大其詞了......不過就是兩隻茶杯爾。”
嘴上是那麼說,可張老神色都是遮不住的喜悅與得意。
自從得了第一隻雞缸杯到現在,他每天晚上都要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細細摩挲品鑒,自娛自樂一番才能入睡,配成一對的那天晚上,他更是徹夜難眠。
有些人得了好東西生怕別人知道,但還有些人卻唯恐別人知道晚了,少一分羨慕。
而張維恰恰是後者。
前段時間張維更是趁青幫大佬仇寬登門拜訪之際,拿出那兩隻雞缸杯沏一壺競拍得來的上品龍井招搖。
足見此人是那種心裏藏不住事,更不知道什麼時候該低調的人。
“張老,這次你把雞缸杯拿出來參展是不是有出手的想法?”
褚老笑著試探道。
張維眯起了眼睛,一臉的不屑和輕蔑,搖頭道:“老褚,別人我不敢說,但你小子如果能把老師當年留下的那塊子岡玉牌拿出來,我倒是可以考慮跟你交換其中的一隻。”
“你......”
褚老臉色一沉,最終還是把將要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張維所說的那塊子岡玉牌是李博達老先生留給褚老和他妻子的唯一念想,別說一隻雞缸杯了,就算是張維拿全天下最精美的古董來,褚老也不會與之交換的。
分明是難為人嘛!
榮老聞言同樣臉色一變,冷哼著搖了搖頭,懶得理會那種目無餘子的蠢貨,不屑的自顧去旁邊的一處展台觀看一組玉雕。
張維顧盼自雄慣了,哪裏會去搭理榮老,拉著褚老的手嘿嘿笑道:“老褚,這邊還有我新得的雲紋漆盤,你是行家,來幫我漲漲眼嘛!”
與其說是漲眼,還不如直白表示張老想再在褚老這個當年的熟人麵前得意一把。
至於旁邊的劉宇浩,人家張維則采取了無視的態度。
在張維的眼中,劉宇浩不過就是一個陪襯,可有可無的人物,年紀輕輕出來冒充什麼專家?哼!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不過,那張維也不是真沒有眼力介的人,平時看到青紅兩幫的大佬們還是能討好就討好的,要怪就隻能怪劉宇浩長相實在年輕的過分,蒙蔽了別人的雙眼。
後來張維在劉宇浩手中連續吃虧上當卻又有苦難言,當真的後悔自己從娘胎裏早出來了幾十年,有眼不識金鑲玉,錯過了與劉宇浩交好的最佳時機。
話說回來。
張維所說的雲紋漆盤算不上是什麼傳世之作,但考證後發現竟然是元代雕漆大家張成的徒弟所留,其震懾力雖然不如剛才那雞缸杯,但倒也勉強能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