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親戚關係來說,這個沒啥問題,你搞了人家的女兒,如果人家的老爹不反對,你當然就是人家的姑爺,沒什麼廢話的。
可是誰都知道,這個不是一個倫理問題,而是一個政治問題。
如今段業是什麼人?是征西大都督,假節鉞,都督中外諸軍事,武英郡王,這身份,這地位,在大秦帝國,算得上是頭幾號的人物。而且他手上有兵,州內有錢,府庫有糧,實在是如今西方頭一號的人物。
如果說他是誰家的姑爺,所謂水漲船高,吐穀渾乙弗部,當然也就跟著沾光。
段業並沒有時間對此作出澄清或者承認,事實上,他從來就沒覺得這個事兒,算是個問題,靈兒和納蘭,倆人關係一直很好,就像親姐妹一樣,因此段業也就本能的對此忽視了。
可是,他實在不該忽視的!
禿發靈和折彥納蘭,因此全身心都投入到了段業身上,所以段業沒有什麼感覺。
但是問題在於,這倆人感情再好,對段業感情再深,她們的血脈和姓氏,是不能改變的!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她們一個,是禿發部的公主,一個,是吐穀渾乙弗部的小姐。
作為族人,當然要為自己的家族謀利益,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管,是直接的,還是間接的。
現在麻煩就在於,禿發部的當家人,雖然是禿發烏孤,但是長期以來,。禿發烏孤,都是垂拱而治,說了算的,其實是禿發傉檀。
禿發傉檀,是極為有企圖心的人物,至少在現在,他是不滿足於禿發部的遊牧場所,隻有河湟五郡的。
讓他現在領兵去征伐段業,哪怕段業現在不在涼州,他也沒這個打算或者企圖,明著說,他也不敢。禿發傉檀,有勇有謀,他不會去做這種沒有勝算和好處的事情。
但是讓他把進攻的方向,從東轉到西,這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敢惹涼州,去修理你吐穀渾,那不是正常的嗎?
於是,禿發利鹿孤。禿發俱延,禿發文支,包括禿發烏孤的兒子禿發樊尼等人,都紛紛領兵,開始向吐穀渾發起進攻。而乙弗部,無異於首當其衝。
乙弗部當然也組織了抵抗,但是,折彥家的人,大部分都是酒囊飯袋,哪裏抵擋得住久經考驗,準備許久,兵強馬壯的鮮卑騎兵呢?後果,自然是兵敗如山倒。
但是,後果不僅如此。後果還在於,這個事情,經過有心人的渲染,變得涼州人盡皆知。
而且,等到段業收到消息時,段業有理由確定,等到自己知道的時候,這個事兒,恐怕已經是天底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麻煩就在這裏,如果是過去,處理這種事情,不管怎麼樣都行,要麼,就出兵撻伐,犁庭掃穴,反正都不是好東西,統統幹掉就好。
要麼,就是和稀泥,大家有話好好說麼,不要弄刀弄槍,不要搞得這麼難看麼,一起看看月亮太陽不好麼。
這都是段業擅長得事情,但是現在,這些事情,都已經沒有得搞了。
因為,誰都知道,段業後宮裏,有兩個人特殊的女人,禿發部的禿發靈,和乙弗部的折彥納蘭。
如果有個事情,搞的什麼人都知道了,這個事兒,恐怕,也就非常之難搞了。
因為大部分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沒有人知道時候做容易,人盡皆知的時候做起來難。
現在大家都瞪大了眼睛,在看段業怎麼做。因為形勢和過去不一樣了。
過去,段業不管做出了什麼選擇,都沒有人會說什麼,誰都知道段業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來做,即便他做了什麼,大家也隻會認為,他覺得這樣做比較有利。
可是現在不同了。現在大家都知道,段業的兩個女人,恰好一個部落一個,那麼,段業不管做了什麼事情,都不免被解讀為在女人上段業做出了取舍。
那麼,這樣的話,害處就很多了。因為,這個事情你根本就沒有辦法來解釋清楚,你說你不是受女人枕邊風影響,那就隻是欲蓋彌彰。你說你受了影響,大家會認為你沒有出息,這事兒就是黃泥巴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越描反而越黑。
而不僅如此,一般來說,這個年代的人,都會認為,受女人左右的人,是沒有出息的,這才是事情的一個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