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波聽了,頓時就打了個哆嗦。
其實要說起來,這個陳文波也算是個好勇鬥狠的角色了,平素也誰都不怕!可是這一次一聽說要他殺的人是段業,他頓時就有些發懵!
開玩笑,這可是段業啊!一個小小的參軍,起於微末,瞬間崛起,一時間成為了現在天底下最璀璨的明星!更重要的,是他是個漢人!
其實過去,像陳文波這樣的人,已經沒有什麼太強的民族概念了。
這主要還是漢人的朝廷,實在太不爭氣了!看起來,這些個在江南的衣冠們,實在是沒有什麼北伐中原的雄心壯誌了,就想著躲在江南的花花世界裏!
可是換句話說,這就等於他們實際上拋棄了還在北方的同胞們!
你既然都不要我們了,我們沒有辦法,隻好就自己找出路,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而且,說實話,氐人畢竟還是比較文明的,一般不會對漢人欺壓的太過分,而且他們也平時說漢語,寫漢字,氐人的長相和漢人差別也沒有匈奴人鮮卑人那麼大,苻堅又一直以來非常寬厚。像陳文波這樣的人,反感氐人歸反感,仇恨氐人歸仇恨,但是其實那是因為私仇,不是因為公事。他也得承認,氐人執政的這些年,他其實開始過的還可以,他周圍的更多人其實過得還不錯!尤其是他們看見桓溫北伐都打到了霸上了,大家是簞食壺酒去迎接王師,結果又換來了什麼?
陳文波現在來見這些鮮卑人,其實本來也就是想利用他們而已,因為陳文波這輩子的主要誌向就是殺氐人了!可是他卻萬沒有想到,他們卻會讓自己去殺段業!
慕容柔一看陳文波的表情就明白了,她淡淡說道,“怎麼,你不願意了?”
“是!”陳文波幹脆的說道。
“為什麼?”
“段業是段業!他我不能去殺他!”
“喔?”慕容柔看陳文波一臉的堅定,有些奇怪的問道:“你和段業有舊?”因為段業流傳的說法,說他的祖籍也是京兆人,搞不好他們還是同鄉呢。
“沒有!”
“那麼段業對你有恩惠?”
“也沒有!”
“那是為何?”慕容柔奇道。
“你要我殺普通的漢人,無非是拿錢消災,我會幹,你讓我殺氐人,那更是求之不得!可是段業是我們漢人的希望!我不能殺他!”陳文波梗著脖子說道。
“你!”慕容永大怒,“你怎麼在這個時候玩這個,恩?”
“永叔!”慕容柔揮手讓慕容永稍安勿躁,“我說陳文波啊,你要搞清楚,段業之前跟的人是誰?是呂光!呂光是氐人!現在他來朝覲的是誰?是苻宏,苻宏還是氐人啊!”
“你跟我說這個沒有用!”陳文波道,“總之,我不會去殺段業!”
“那你就不怕我殺了你?”慕容柔道。
“不怕!”
慕容柔無奈,隻得道,“那麼陳先生請回吧!”
陳文波哼了一聲,頭也不回的大步流星的走了。邊走還邊為自己的大義凜然而得意。
慕容永過了一會,才一臉不爽的回來,很明顯,他覺得自己辦事辦砸了,他道,“柔兒,對不住,叔叔辦事不利,這個家夥也是個油鹽不進的主兒。”
“這不怪您。”慕容柔忙道,“其實我倒是覺得,這個陳文波可用!”
“怎麼說?”慕容永還是不解。
“有所不為呀。”慕容柔道,“如果我說要他幹什麼,他就去幹什麼,這樣的人我會去用,可是卻不敢大用,而陳文波這樣的人,要麼呢,就不能用,如果用,肯定就是大用!現在這世道,一般的人到處都是,可是真正靠得住的人,卻是不多!”
慕容永聽了,若有所思。想了好一會,才徹底想明白。不由得對慕容柔更加崇敬,人家可是一開始就很清楚呀。而這個時候他也搞清楚了,為什麼慕容垂家的人能當家,看起來,自己不單說不如慕容垂,連自己的侄女兒也不如呀。
……
“你說,他們還想暗殺我?”段業看著一臉緊張的楚雲深和神色凝重的劉國說道。
劉國點頭,道:“這個消息已經確認了,是慕容柔,這個女子已經從漠北趕回來了。”
“好快呀!”段業道,“這個女人倒是真的抓住了事情的關鍵,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有我,嗬嗬嗬,她就這麼高調?”
楚雲深插話道,“會不會是他們故作玄虛?”
“那不會!”劉國道,“之前萬家的事情已經確定是他們做的了,這一次縱火,其實他們也有很大的嫌疑。”